那股味道,說實話,要是來個后世人,都得被熏吐了,野味本身就腥臊濃郁,大腰子肥腸沒咋弄干凈,更是味道喜人,可對于奮力勞作了一天多,冰天雪地中,早晨才喝了碗小米粥,就點腌蘿卜下肚,都餓透了的漢軍軍士來說,卻是香的都流口水了,這頭大鍋才剛剛咕嘟起來,已經有迫不及待的漢軍用碗撈了,旋即兩根樹枝當筷子,扒拉著向嘴里塞著肥的流油的豬膘,燙得一個個大呼小叫著。
劉閑則學起了樊飆他爺爺樊噲來,抱著個先煮透了的豬肘子,大口大口的啃著。
講真,這肘子照比后世熟食店冰糖醬油香葉良姜等醬出來的肘子味道也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劉閑記憶中,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肘子。
不光是他,幾輛大奔拼成一團,周亞夫幾個才貴族二代,還沒到貴族三代培養出雍容華貴氣質的老粗就不說了,賈誼,一個十足的儒生帥哥,還有相貌堂堂的景老頭子都好像和手里的豬肉有著多大仇恨那樣,滿臉猙獰,齜牙咧嘴的啃著手里僅僅放過鹽醋的野豬肉,那模樣,和逃難的災民都沒啥區別了。
沒辦法,太冷了,也太餓了!就算是劉閑并沒因為糧少就減低將領士兵供應標準,可是之前跟著劉閑頓頓有肉有油水兒有面條的,這些天出來,除了腌蘿卜干就是小米粥,打到的兔子肉甚至野鼠肉都不夠塞牙縫的,終于有一次機會大口吃肉了,誰不是拼命往自己肚子里塞,去填補出征以來早已經虧欠的熱量。
甚至咬著野豬格外堅韌的筋腱,曹奇這少年老成的假老頭是咬牙切齒的向后重重一撕,結果用力過猛,整個人竟然咕咚一聲向后仰倒了過去,摔了一身雪沫子。
眼看著他捧著啃了一半兒的大骨頭,一臉懵逼的模樣,倒是惹得周大胡子他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劉閑,顧不得臉上還有著一塊肥油,笑的都彎下了腰。
相比于長安城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日子,冰天雪地里擠在自行車上吃著騷豬肉,這份情感反倒是更加濃郁更加令人難以忘懷了些,費勁兒的爬了起來,不講究的把啃了一半兒的肉骨頭扔進湯鍋里加熱回勺著,曹奇懷念的悻悻然哼唧道。
“這些胡狗,若不是他們放著好日子不過,來攻打我大漢江山,這會兒乃翁在長安城舒服的靠著小火爐滋溜小酒呢!殺千刀的匈奴!”
“沒招啊!”
可算吃了個半飽,肚子里暖了起來,也放慢了速度,一邊小口撕扯著脊骨上的嫩肉,賈誼一邊感慨的嘆氣搖著頭。
“匈奴人以帳為家,以羊馬為田,又物資匱乏,以劫掠為業,其騎兵如鬼魅,飄忽不定,就算咱們大軍打進草原,也沒有匈奴人的城池可以占據,找不到匈奴人的部落進行決戰,反倒是他們可以如孫子兵法中所講的侵略如火態勢,入侵吾等農田漢境。”
“挨著這個惡鄰,吾等也只能代代防御,代代奮戰了!”
“放屁!”
賈誼算是個主戰派了,可面對飄忽不定的匈奴騎兵,他也頗感到束手無策,聽著他低沉的話語,就算周大胡子王建幾個健將,都直感覺英雄氣短,可喪氣話沒等說完,吃高興了的劉閑卻是惱火的哼唧了起來,粗魯的打斷了賈誼的話。
這股子糞青勁兒上來,也把肉骨頭扔到了湯里,賈誼是歪著腦袋酸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