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云中城和其建立者一樣,早已經物是人非,向北眺望,斜陽下的蜿蜒曲折的趙國長城早已經破損得犬牙參差,看不出當初李牧抵御匈奴時候的威風與緊張,甚至僅僅就能比后世在內蒙古驅車越野時候看到的殘存漢長城遺址能強上一丁點而已。
云中城本身也殘破非常,秦末中原大亂,大量邊郡人口不是被匈奴人掠奪去,就是逃回了中原,昔日李牧手里的堅釘被匈奴人連續攻陷了至少六次,城墻大規模的坍塌,夯土暴露在外,甚至不少處墻邊都生出了雜草來。
關中的目光已經錯開這里而四十年了,還好,現在劉閑來了!凝望著塞外長河落日,孤城蕭瑟的絕美景象,他禁不住重重的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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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開春前劉閑坑了云中太守趙宏一道,吞沒了他逃難人口,結果接到調回長安命令,這位太守也毫不猶豫把云中城最后一點錢米當成自己俸祿給卷走了,曹奇前來接收時候,甚至云中郡駐軍都斷糧兩三天了,全靠著打獵挖野菜才沒餓死。
城內也是破破爛爛,一半的建筑都倒塌了,不過還好,在更爛的山屯堡都駐扎過,云中城漢軍至少堅守多年,有人居住,殘余下來的房子,艱苦簡陋是艱苦簡陋了些,房蓋還是有的。
“主公,殘余戶籍兩千來戶七千來民,守軍三千一百余人,馬一百匹,弩五百具,甲一千領,剩余守城防具若干,全都在云中城中。”
和野心勃勃上進的周亞夫不同,曹參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就算是郡丞轉正了,他依舊干著郡丞的活計,一絲不掛的執行著劉閑的計劃,劉閑到云中后,也是第一時間和盤匯報起來,沒有一點藏私。
“還有主公命屬下不要忙于春耕,先進行田畝測繪,屬下也一并測繪完了,田畝圖在此。”
劉閑后世沒來過內蒙古,這兒其實和他印象里一馬平川的蒙古草原不大一樣,向北居然是一座大山大青山拔地而起,當年趙武靈王在此建城也是看中了有山勢防御,還有黃河在側面流淌,而且下接土默川平原,土地格外的平整,這要是引上溝渠,又是上等的關中良田了,簡直是農夫的樂園。
當然,前提是身邊沒有那么多騎馬的鄰居。
曹奇給的田畝圖,誘人的大片土地邊,黃河東北岸一帶,又是用紅色筆密密麻麻的圈了好幾十個圓圈兒,甚至在云中郡以南,按理來說大漢的領土上,也有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圓圈兒,看到劉閑眼神凝望在上面,曹奇的目光也禁不住露出一股憂慮來。
“這些是云中偵騎探出來的匈奴部族,屬于左賢王麾下。”
形勢比想象中還要危險,現在就沒有國界一說了,匈奴人就跟蒙多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漢軍除了這座破舊的云中城,劉閑也就剩下條黃河水道的優勢,匈奴人別說水戰,連個船都沒有,可除了這兩點,將近四萬人直接孤懸在游牧部族的包圍中。
“這些年趙國遺留下來的田地已經丟了四分之三,云中城尚且有兩萬人時候,也只能在城池周圍兩千頃地范圍內耕種,而且匈奴人也經常越界!”
“打過來嗎!”
“不,主公,匈奴人根本不需要進攻,他們只需要趕著牧群向前走就行,經常當我漢軍將士趕到驅逐時候,幾百畝麥田已經被匈奴羊群馬群蠶食一空了!”
聽著曹奇的匯報,整個太守府官廳內,包括新加入,一向是冰塊臉的張不疑都微微皺了皺眉頭,可就在所有人都面容嚴峻時候,劉閑的肩膀竟然顫了顫,緊接著,一股子幸災樂禍的神情竟然在他臉上浮現出來。
“不慌,還好這次孤帶了點法寶。”
“不過春耕還得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