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明的騙子往往不是滿口跑火車,而是七分真中夾雜著三分謊話,甚至九分真話中夾雜著一分謊話。
劉閑和軍臣所講的就絕大部分都是真話,包括對匈奴右部的分析。
伊稚斜果然是想要在右部搞事情自成體系,他對著西域亦是虎視眈眈,大宛城之變對于伊稚斜來說也是絕佳的機會,當年冒頓單于不就是靠擊潰了宿敵大月氏人,在本來弒父后頗為動蕩的匈奴部族中取得了格外大的聲望,才坐穩了單于位嗎!
而且大月氏人不僅僅是敵人,還是資源,成吉思汗不也是依靠著擊敗之前互相有著深仇大恨的蒙古諸部,統一蒙古的人丁物力,這才創造了席卷世界的奇跡嗎!
之所以惡心劉閑的酒泉城卻不得不隱忍,伊稚斜也是因為酒泉源源不斷貿易帶來的武器裝備,讓匈奴人對比羌人的戰斗力有了飛躍一般的提升,這一個夏天,雖然增加的奴隸人口,最弱的右谷蠡王部也增添了好幾萬人丁。
若是大月氏人真敢回來,以逸待勞擊潰他們,伊稚斜又能獲取一大股力量,到時候拉攏右賢王部的人,把號稱最弱的邊境右谷蠡王部經營得和坐吃遼東,經營奴隸生意而發家致富壯大,甚至力量隱隱有與號稱四角部最強左賢王部都要平起平坐兇惡左谷蠡王部相媲美程度,也不是癡人說夢。
這種情況下,劉閑嘚嘚瑟瑟的拉著幾萬人馬來了,其中主力還是自己競爭對手的老大哥軍臣的人馬,伊稚斜的心情,就跟著自己心情舒暢的要去茅坑排毒,剛拉開車門,一大團黃色翔云“芳香四溢”“招蜂引蝶”的出現在面前一樣惡心。
他巴不得劉閑能一敗涂地死在西域,要他滿腹熱情出兵相助?除非太陽大西邊出來。
這年頭,由武夫建立,才剛剛建國三代皇帝,老一輩打江山功臣還沒死光的大漢,政治照比厚后世文官模式的宋明清要來的簡單許多,不過相比于大漢,匈奴人的政治更為簡單,赤裸裸的權利與威脅。
這頭伊稚斜否決,劉閑笑瞇瞇的不吱聲,,那頭也肩負敲打右部,宣揚大單于權勢的扎克拉瑪,那張年輕而又在后世審美中都相當英俊,媲美硬漢小生,還令劉閑嫉妒比他帥多了的俊臉卻是立馬露出了狼要咬人之前的嘶鳴模樣,臉皮子危險的扯起,甚至鋒利的白牙都真的露了出來。
“右谷蠡王,你要違抗大單于的命令嗎?”
別看是父子,當年為了權利,冒頓都能生生干了自己爹,還把之前匈奴由小兒子繼承單于位的規矩硬改成了長子繼承制,作為平衡威脅軍臣的伊稚斜要是真做過火了,老上同樣干掉他沒商量。
同樣知道這一點,可以不鳥劉閑的傲嬌伊稚斜,也不得不在這個血統低賤,自己格外看不起的幼弟面前低下了頭來。
但政治人物交鋒,棋行一步想十步,就算匈奴人簡單點,想三步還是有的,這點伊稚斜也提前想到了,撅了劉閑的面子后,在扎克拉瑪的威脅中,伊稚斜謙卑的彎下腰右拳撫左胸心臟的行禮道。
“臣王不敢。”
“不過右部已經抽調了上萬悍銳者,跟隨大單于的旗號,遠征遼東東胡人以及肅慎野人去了,再饑餓的牧人,也不能將自己的羊群吃宰殆盡,既然尊貴的左賢王出騎兵五千,從騎兩萬,我右谷蠡部就出悍銳者四千,從騎一萬五,大單于使者,遠征的掌旗者,您覺得如何?”
這一番話,倒也是合情合理,因為當年冒頓單于都沒有在一個秋天,向部族征兩次兵的先例,軍臣提議的兩面作戰,已經破先例了,那么號稱最弱的右谷蠡王部出兵出丁比左賢王部弱一個級別,也是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