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子時，整個客棧里靜悄悄的，書生也沒有再失蹤。
顧歌斐明白事情結束了，于是跟著落昭去了湖邊。張可頤靜靜的坐在石碑上，看著漆黑的湖面發呆。
夜風吹來，掀起他身上的袍袖，搖搖晃晃，仿佛隨時會融入風中一樣。
他感覺到顧歌斐的到來，轉過頭去對她笑了笑，仿佛一直在等待她。他緩緩的從石碑上飄蕩過來，而落昭下意識擋在了顧歌斐面前。
張可頤在距離顧歌斐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下了，無奈的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還帶著侍衛呢。”
“你清醒過來了？”顧歌斐拉住想拔劍的落昭。
他輕輕點頭，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道：“我方才已經聽說了，三年前的舞弊案已經查清，幾位參與者幾天后就要問斬，是你幫忙找到的線索嗎？”
“不是我，是你口中的這位侍衛弄的。”顧歌斐說著，拍了拍落昭的肩膀。
張可頤抬頭看向落昭，眉頭微微皺起來。他總覺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卻印象已經模糊了。他恭恭敬敬的起身，對落昭鞠躬后鄭重的說了一句：“謝謝。”
最后的愿望實現，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曾經的怨念都消散，他不會再留在人間。
點點光芒飄蕩在空中，落昭竟然有些發愣。顧歌斐輕輕碰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他眼眸望向石碑，淡淡道：“成為邪神后，他是第一個說謝謝的人。”
“只要你不墮入魔道，將來對你說這句話的會越來越多。”顧歌斐輕笑著，話鋒一轉，“而且你現在越來越溫柔了，話也越來越多了啊。”
落昭勾了勾嘴角，輕輕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就像是噴涌的泉水，仿佛能夠勾勒出彩虹，又像是炎炎夏日喝下的一瓶汽水，從喉嚨一直到胸口都是甜味。
顧歌斐捂著胸口，總覺得含糖量有些高。
她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么，卻發覺周圍的靈力似乎增多了。她疑惑的掃視了一圈，便見到大量的仙人從天空中緩緩降落。
金光籠罩在他們的四周，天空頃刻間變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顧歌斐仔細掃視了一圈，發現竟然都是百強以上的仙人。
他們圍繞著顧歌斐和落昭站了一圈，一個個目光中帶著悲憫，仿佛二人是要被凈化的惡靈一般。
最后降落下來的是宋允川，他依舊是瞇著眼睛，嘴角掛著虛偽的笑容。
緩緩的走近落昭后，他的笑容立刻收斂，厲聲道：“邪神，今日京城惡靈書生的事情，接到舉報說是你參與其中。平日里斬殺過凡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斬殺了無辜的書生，不可饒恕！”
這又是從哪里定的罪啊？！
顧歌斐腦海中突然閃過那消失的白色身影，明白又是復刻竹筆的人使得陰招。她當即在一眾仙人中掃視，最終并無收獲。
眼見著二人之間劍拔弩張，她一個跨步擋在了落昭身前，問道：“敢問東皇殿下，是哪位仙人告知，我想與他對峙。”
“是一封匿名信，我不知道是誰。”宋允川瞇起眼睛來道，真真假假的不能辨別。
落昭冷著臉與之對視，緩緩吐出三個字：“我沒有。”
“拿出證據來，說你沒有。”宋允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