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一邊想事,一邊苦皺著臉用手撓額頭,可是撓著撓著,他感覺肉有些疼,才忽然反應過來,將手抬到眼前一看,先前為了不直接觸碰歲禾的身體,他糊的滿胳膊滿手的泥,已經變得又干又硬。
雖然挖坑掩埋小明時,脫落了不少,但指甲縫中的殘留仍在。
看著泥痕,李安才想起因為被吸了不少陽氣而陷入昏迷的阿香來,于是不再坐在門口發呆,迅速起身入內查看阿香當下的情況。
因為先前事情比較繁雜,他與衙役將人弄回小木屋后,也沒多管,現在才注意到,母女二人被靠的位置極近,險些就要直接挨上,嚇得李安丟了魂兒似的,趕忙跑過去將二人分開。
后伸手小心翼翼探了探阿香的鼻息,發現雖然微弱,但到底還活著,且不如先前榮升安那般只剩一口那么嚴重,才稍微放松幾息。
剛想著或許是歲禾身體里的喬今秋本身處于昏睡狀態,所以對陽氣的吸收速度有所減緩,才沒直接要了阿香的命,李安便發現,阿香的形容之所以憔悴枯槁,或許與歲禾并無直接關聯。
想她從廿一日開始,就一直不曾好好吃飯休息,本就已經疲累虛弱不堪,又冒著大雨連夜背了歲禾欲走,神情緊繃,體力不支,所以會暈倒在山坳里,也不足為奇。
為了確認自己所想是否正確,李安將阿香重新放躺好后,就從懷中拿出符紙將喬今秋的魂魄從歲禾體內引出,查看她是否有所恢復。
不出他所料,喬今秋還如先前一般,沒有絲毫起色。
“就這樣被動地等待下去,不是辦法啊!”將其魂魄放回,李安重新坐到門檻邊,“難不成,真的只能鋌而走險?”
說這話時,他的腦中因浮現出那只化靈玉瓶的模樣,便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昨夜他在床榻底下見到的,那個拿著瓶子的人異樣的身形。
他不由想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用玉瓶收取鄒府幾十亡靈的目的又是什么,可想著想著,他因為毫無頭緒,神思不由自主就轉入了他最不愿面對、卻與玉瓶息息相關的那件事情。
“沒有你的允許……怎么可能有人將玉瓶拿得到手……莫非,這件事,其實你也參與其中?”
自語的同時,李安默默將紫檀柩從布袋里拿出,看著柩體之上符印的一紋一路,回想著從前的一點一滴,他不由怒從心起,恨不能將其一摔到地直接損毀。
但他到底沒有意氣用事,雖然心中有恨,紫檀柩也是由那人所造,但東西何其無辜,即便損壞,血的聯系也不可能因此消散。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想撇開與那人之間的關系,就只有削肉剔骨,然后自戕以謝天地,重新走個輪回……
但他雖然心有怨怒,卻并不想輪回重生。
來之則安,對于自己這副頂好的皮囊,以及生來就能感符寫符的特殊能力,他受之有幸,銘感五內,所以倍加珍惜。
“看來還得再去那劉府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