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唐軍突然圍了上來,并且放火燒屋,紀叔叔迅速地把我和小紀藏在預先挖好的地窖里面,并叮囑小紀,無論發生什么,一定要保護好我,然后,紀叔叔他......他就被亂軍射死了。”花月容說到這里,竟然已經有些嗚咽起來。
紀淵注意到,剛才花月容講述自己爹爹花桐客的死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如何特別的悲傷,顯然這位紀叔叔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似乎比她爹爹更重要。
“紀叔叔死后,小紀似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但是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我當時卻不領情,反而想要逃離他,因為我覺得自己是個不詳之人,早晚會再次連累他。
可是他又像四歲時的那樣,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最后忍無可忍,厲聲質問他,為什么還要對我好,我可是害死了他的爹爹,他卻搖了搖頭道,他答應他爹爹,要好好保護我,因為他把我早已把我當成了姐姐。”
紀淵突然意識到,原來花月容口中的未婚夫竟然比花月容小一歲,和自己同齡,這怎么會這么巧?
花月容輕輕地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后來我終究還是沒有拗過他,和他相依為命地在一起生活了兩年,那兩年我們的日子過得很苦,我們本來就沒有多少錢,又都是個小孩子,找不到什么賺錢的好法子,我們也不敢住在人多的地方,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山里,找一些獵戶留下來的簡陋房子,白天他負責出去找吃的,我當時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反正總是能帶回一些野菜野果,還有兔子野雞活魚之類的,原本我想嘗試著學做飯的,可是做了幾次,被他嫌棄了,就不讓我做了。”
紀淵忍俊不禁,看來花月容在做菜這方面果然沒有天賦。
“所以那兩年來,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是我依舊沒有受多少苦,甚至沒有餓過一次肚子,大多數的苦都是他吃的,當然有些苦......是他自找的。”說到這里,花月容言語閃爍,似乎有些心虛。
紀淵卻聽出了話外之音,忍不住輕輕“嗯?”了一聲。
花月容微微撅起來嘴道:“那個時候,我只是十四歲而已,他還只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屁孩,就知道男女有別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讓我睡里屋,他睡外屋,而且沒有經過的我的允許,從來不會擅自進入我的房間。
我記得有一年下大雪,天寒地凍,我們住在山里的那個小茅屋本來就很簡陋,那天風大,將茅屋的外屋吹了一個破洞,我在里屋自然沒有什么感覺,可是第二天早上起床,卻發現他整個人都快凍僵了,我又氣又急,責罵他為什么半夜不進里屋取暖,他卻笑笑不答話,我更加生氣了,就命令他以后都和我在里屋一起睡,他卻連忙搖頭說不行,而且當天就把那個破洞給補好了。
我怒極道,我們同處一室怎么了?別忘了我們可是姐弟,他卻又搖了搖頭道,又不是親的。”
紀淵一聽這話,怎么感覺這么耳熟?
花月容卻沒來由地瞪了他一眼道:“論膽小,這一點你果然沒變。”
紀淵微微一愣,這句話什么意思?
花月容卻又話鋒一轉道:“只可惜好景不長,我們二人去給紀叔叔掃墓的時候,再次泄露了行蹤,然后又一次地被唐軍給圍住了,這一次小紀為了救我,身負重傷,被唐軍給抓了去,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