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他們上來!”
長城上的河戎士卒叫喊著,用手中的長戈刺向底下的秦卒,而底下的秦卒,亦高舉長戈做出反擊,一時間金屬交擊聲不絕于耳。
不得不說,秦軍的悍勇著實令人咋舌,就李郃親眼所見,一名秦卒不顧肩膀處被長城上的河戎士卒用長戈刺傷,硬是咬牙踩著梯子強攻上來。
可惜這名秦卒運氣不佳,正好撞到李郃這邊。
倒不是李郃動了手,而是他身邊的墨者,幾名墨者用一根前段分叉的推桿,將長城外那架長梯給推翻了,可憐那名秦卒付出了重傷的代價都沒有爬上長城,最終與那架長梯一同摔在地上,旋即便被長城外的人潮所淹沒。
見李郃轉頭看向幾名墨者手中的長桿,墨踐解釋道:“此乃‘鉤拒’,最早用于南方水戰,然亦可用于守城。”
李郃一眼便看出了那鉤拒的便利,不禁稱贊道:“墨家善守,名不虛傳。”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墨踐的笑容有些勉強。
然而遺憾的是,秦軍的攻勢并不會因為區區一件守城利器便遭到阻礙,哪怕墨者們這段時間為營內的河戎士卒打造了不少鉤拒,而眼下長城上的河戎士卒與犯人們,也正在利用這件守城利器來阻止秦軍的攻勢。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有越來越多的秦卒泅渡渡過了洛水,秦軍的攻勢變得愈發兇猛。
更有甚者,李郃還看到河對岸有一群好似匠人打扮的人,正在一隊秦軍的保護下搭建浮橋。
一旦浮橋建成,秦軍的攻勢無疑便變得愈發兇猛。
“公輸家……”
墨踐亦注意到了那群匠人,在李郃印象中一向親和、爽朗的他,罕見地露出了陰沉的表情。
與在旁的墨者,他們看向那些匠人的眼中亦仿佛冒出了怒火,好似在看待為虎作倀的惡人。
這也難怪,墨家與早已投奔了秦國的公輸家,那可是相斗了百年的老宿敵了。
很快,那座浮橋便搭建完成了,不計其數的秦軍沿著這座浮橋來到了河對岸,參與了對洛水長城的進攻。
在一聲聲慘叫中,長城上的河戎士卒與犯人們不斷減員,而秦軍們憑借人數優勢與悍不畏死的氣勢,硬生生擠上了城墻。
見此,墨踐輕吸一口氣,準備帶著墨者上前,卻見李郃伸手撥到身后,率先提劍上前,唰唰兩劍便劈死兩名試圖攀爬上來的秦卒。
可惜李郃終歸只是一個人,只有一把劍,哪怕他能一劍砍翻一名士卒,也無法徹底擋住秦軍的攻勢。
好在他身后還有墨踐等墨家弟子,諸位墨者手持木盾與長戈,堅定地站在李郃身旁。
說實話,李郃并不希望這些墨家弟子參戰,見墨踐帶著一干墨者前來相助,便想要開口勸說他們后退,沒想到墨踐卻搶先說道:“李百將愿意與我墨徒同進同退,我等豈能讓百將孤身奮戰?”
要不是你們,我早就帶人撤了……
李郃暗自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你們防守,我來殺敵。”
“好!”
墨踐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
在李郃與墨家弟子的相互配合下,秦軍遲遲無法攻破這塊約幾丈的長城,試圖攀爬上城墻的秦卒,無一不是被李郃所斬殺。
可長城上其他區域,卻不斷失守,攻上長城的秦軍,反過來壓縮河戎士卒的立足點,殺得后者節節敗退。
看到這一情況,李郃意識到他們必須得撤了,再不撤,別說墨踐等墨者一個跑不掉,就連他,多半也要死在這里。
想到這里,他一劍斬殺面前試圖攀爬上來的秦卒,抓住墨踐的手臂對其喊道:“撤!必須要撤了!”
墨踐轉頭看向四周,眼眸中露出幾分猶豫之色。
“鉅子!”李郃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