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李郃深感欣慰地點了點頭,大聲說道:“好,很好!你們令我驕傲,也足以令少梁驕傲,盡管暫時不便告知你等具體的任務,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奇兵將去執行一項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壯舉,倘若成功,我等便是拯救少梁,拯救十幾萬民眾的英雄!……可有人想要退出這項任務?”
近二百余名奇兵相互看了兩眼,并無一人開口想要退出。
此時,李郃若有察覺地看向一側,隨即便看到翟虎帶著衛士許忌不知何時來到了這座府內,正朝著他招手示意。
朝著翟虎點點頭,李郃又對奇兵們說道:“時間緊迫,只給你們半日時間,倘若有親眷在舊梁的,可以趁此機會與他們做最后的告別,其余人繼續養精蓄銳,直至今晚亥時,于西城門內集合。……明白?”
“明白!”
“解散!”
“是!”
在李郃的命令下,奇兵們迅速解散,有親眷在城內的則去做最后的告別,其余人則回到屋內繼續歇息。
而李郃此時則走向翟虎。
“翟司馬。”
“唔。”翟虎看起來心事重重,只見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布帛,遞給李郃。
李郃接過一看,這才發現是兩份地圖,其中一份是秦國與少梁、河戎一帶的地圖,上面標注著十幾座城池以及相應的山丘、河流與道路,另一份竟是櫟陽城的地圖,較為詳細地描繪有櫟陽一帶的地形,以及城內的崗哨與大致建筑群。
李郃驚奇地看向翟虎,卻見翟虎輕笑道:“很意外么?秦國歷來都是我少梁的心腹大患,我少梁自然也曾派出許多細作打探秦國的情況……”
“魏國的要求?”
“是啊。”翟虎自嘲一笑,曾幾何時對魏國十分推崇的他,如今再提到魏國時,再沒有當時那種與有榮焉般的自豪。
當晚亥時前后,除重傷的十幾名奇兵,其余一百八十幾名奇兵全部于西城門內一帶集合,他們披上狐氏、田氏倉促趕制的白披風,背上墨家弟子打造的可以組裝與拆卸的長梯,帶上十幾日的干糧,隨即在李郃的帶領下來到了城上。
城墻上,東梁君、翟虎、瑕陽君、尹騭、王錚、狐費等等,但凡是知道奇兵此去目的的大人物,包括鄭侯、伍康、章賁等將領,早已都等候在此,準備為李郃與奇兵隊送行。
而梁姬,則坐在不遠處的城門樓前,身前擺著一張案幾,案上放著一架琴,似乎是要為李郃一行人奏曲壯行。
朝著眾人點點頭,又朝著遠處的梁姬微微一笑,李郃收斂臉上的笑容,低聲喝道:“少梁奇兵,出發!”
一聲令下,近二百名奇兵沿著繩索利索地滑下。
而此時,坐在城門樓前的梁姬輕撫琴弦,伴著悠揚的琴聲輕唱起來:“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塒。日之夕矣……”
“《君子于役》?”
尹騭大夫嘀咕了一句。
《君子于役》,是一曲講述女子思念從軍的丈夫、盼丈夫早日歸來的民謠,梁姬尚年幼,更別說出嫁,彈奏此曲為李郃與奇兵們壯行,這在尹騭看來并不怎么合適。
從旁,同樣懂得音律的翟虎、王錚幾人也聽出了梁姬彈奏的曲目,不約而同地看向東梁君,卻見東梁君面無表情地目送著李郃一行消失在夜色之下,并無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