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喃一聲,王錚轉身走向城墻的另一邊,面朝城內,俯視著城內的街巷。
只見原本建筑整齊坐落的城內,如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倉促搭建的棚屋,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沒有遮風擋雪的屋子,在冰雪中瑟瑟發抖。
忽然,城內傳來嘩地一聲,隨即就有人大聲喊叫起來:“塌了,塌了,快來人啊!有人埋在底下了。”
王錚忍不住輕嘆一聲。
他知道城內又發生了什么,無非就是那倉促搭建的棚屋又有一處被積雪壓塌了而已,別說他們習慣了,就連城內的軍民也習慣了,因為每日都要發生那么幾次。
就在二人默默注視城內之際,范鵠帶著狐費匆匆登上了城墻,快步走向翟虎與王錚。
“翟司馬、王司寇。”
“兩位。”
待彼此見禮之后,范鵠神色嚴肅地說道:“城內的木頭不多了……”
翟虎、王錚聞言對視一眼,心中咯噔一下。
城內的飲水倒是好解決,畢竟遍地都是積雪,將積雪裝入鼎中煮沸就能得到飲水,可取暖、燒水所需的木頭不足了,這卻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雖然舊梁西側的黃土塬,在更往西的地方尚有一望無垠的樹林,可問題是城外的秦軍絕不會放任他們出城砍樹啊。
“還有堅持多久?”翟虎嚴肅問道。
“省著點,最多兩日。”范鵠沉聲回答道。
聽到這話,王錚攥著拳頭,氣悶地錘了一下面前墻垛上的積雪,咬牙道:“今夜我帶人出城伐木。”
翟虎也沒有廢話:“我為你掩護。”
而與此同時,秦軍主帥嬴虔則站在已凍結的涺水旁,身邊站著大將繆琳,二人眺望著近在咫尺的舊梁,笑著打趣眼前的舊梁還能支撐多久。
雖然嬴虔并不清楚城內還有多少糧食、柴火,但他可以肯定,舊梁是絕對撐不過這個冬季的,畢竟如今才十一月末,即將進入最寒冷的臘月,距離天氣轉念最起碼還有兩個月,被他秦軍團團困住的舊梁,怎么撐得過這兩個月?
就在他與繆琳說笑之際,忽然一名將官領著幾名使者匆匆前來,來到嬴虔面前抱拳道:“虔帥,櫟陽急報!”
“櫟陽?”
嬴虔臉上露出幾許狐疑,轉頭看向那幾名使者。
只見為首一名使者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嬴虔。
嬴虔皺著眉頭拆開書信,僅僅只掃了一眼,便神色大變:“怎么會?!”
繆琳驚疑問道:“虔帥,發生了什么?”
只見嬴虔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書信,半晌才帶著幾分懊悔道:“該死的少梁奇兵,他們襲了櫟陽,俘……俘了大王!”
“什么?!”
繆琳亦滿臉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