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請這個字。
如他所料,司馬卓倒吸一口冷氣,驚喜道:“李五百將赴秦國俘虜了秦王?”
跟在族叔身旁的司馬錯亦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噓。”范鵠趕緊制止司馬卓,糾正道:“是請,請。”
“對、對,是請,是請。”
方才還一臉陰沉的司馬卓,此刻喜笑顏開,連連點頭,與范鵠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不管是俘虜還是邀請,至少秦國的君主如今在他們少梁手中,不怕秦國不乖乖就范。
笑過之后,范鵠正色對司馬卓道:“我來時,王錚與李五百將帶著秦國的左庶長衛鞅,已赴秦軍處索要糧食,最遲今夜,舊梁就會將一部分糧食運至少梁……”
司馬卓欣喜地點點頭,畢竟少梁城內的糧食亦所剩無幾。
除了糧食問題,范鵠亦向司馬卓交代了一些準備事宜,畢竟兩國簽署停戰協定,那肯定是要在少梁的國都進行,不管秦王之前是怎么來的,但既然兩國要簽署停戰約定,少梁就要以禮相待,按諸侯規格接待秦王,免得被人恥笑。
“范大夫放心。”
司馬卓連連應諾。
再說回舊梁這邊,李郃、王錚、衛鞅三人也已回到了城內,原本衛鞅打算再找東梁君商量一下具體的和談章程,可當三人來到邑府時,值守的士卒卻告訴他們:“東梁君與翟司馬正在接見瑕陽君。”
瑕陽君……
衛鞅忽然意識到,在少梁抵抗他秦國的軍隊中,其實還有一支七千人的魏軍,這支魏軍就由原元里守將、魏瑕陽君魏璝統率。
而有意思的是,之前他與東梁君、翟虎、李郃、王錚等人商議和談的具體章程時,那位魏國的瑕陽君并不在場。
究竟是瑕陽君主動避嫌呢,還是少梁這邊故意支開了瑕陽君呢?
衛鞅心中微微一動,故意試探李郃與王錚道:“在下忽然想起,魏國的瑕陽君,似乎也在貴國,可之前我國大王與諸位商議和談之事時,卻并未見到瑕陽君……其中有什么緣由么?”
別看王錚魯莽沖動,他畢竟是東梁君的侄子,又豈是純粹的莽夫?他一眼就看穿了衛鞅的試探,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王錚能想到的事,李郃自然也能想到,他故意說道:“此乃我少梁與秦國的和談,與魏國何干?”
王錚驚異地看向李郃,但卻沒有說話。
看看王錚,又看看李郃,衛鞅嘴角揚起一絲莫名的笑意,點頭說道:“李將軍所言極是。”
不多時,等候在庭院中的三人,就看到瑕陽君一臉陰沉地走了出來。
衛鞅當年曾在魏國仕官,而且當的還是魏相手下的從事,他豈會沒見過瑕陽君?
而瑕陽君作為魏國駐河西的長官,又豈會不認得衛鞅這位秦國的新晉權貴?
四目交接,瑕陽君面帶怒色,拂袖而去。
看著此人離去的背影,衛鞅面帶笑容,若有所思。
倘若說之前他是因為秦王被俘而不得不向少梁妥協,那么眼下,他真正開始考慮拉攏少梁。
畢竟秦國已經占領了河戎國,已經打通了前往魏國河東的道路,占不占領少梁,其實意義并不大,倘若能借今日之事將少梁拉攏到他秦國這邊,這對于他秦國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