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笑著說道:“申相,墨家學說亦提倡法治,只不過較天下的法家稍有區別而已。”
“原來如此。”
申不害點點頭好奇道:“不知墨法與法家之法,有何不同?”
李郃想了想回答道:“區別或在于墨法‘重義’吧。”
申不害皺了皺眉:“義?仁義?”
“不。”李郃搖了搖頭:“是公義,即公道正義。”
申不害聞言臉上露出幾許微妙的笑意,忽然問道:“何為公道正義?”
李郃回答道:“是是非非,即為公道正義。”
“呵呵。”申不害聞言笑了笑,看得出來并不是很認同李郃的觀點,轉而又問起了少梁目前正在實施的幾條政令。
李郃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番,略去其中比較敏感的問題,比如說軍屯一事,他并不解釋軍屯田的種種優勢,只是假稱目前少梁缺少勞力,不得已只能讓軍卒充當勞力——雖然情況其實也確實如此。
隨后,申不害又就少梁目前國內的情況詢問了李郃,李郃逐一給出回答,同時也表明他少梁目前正在大力發展建設,包括興建各自用于冶煉鍛造的工坊。
足足講了半個時辰,直講得李郃口干舌燥,才總算是讓韓侯與申不害對目前的少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但即便如此,韓侯依舊沒有答應李郃的要求。
見此,李郃也繼續勸說:“韓侯,雖我少梁目前弱小,但我少梁有幸得到了墨家的支持,技術方面,或可與貴國互通有無、相互提高。……我這話絕無惡意,此前與秦國的戰爭中,我少梁也得到了一批來自魏國的兵器與弓弩,據說是貴國打造的弩具,在鉅子的幫助下,我少梁已效仿了一些,雖說是舊物,比不得貴國最新的技術,但我相信兩者的原理是相似的,區別僅在于材料的不同。倘若貴國愿意給予我少梁幫助,提攜我少梁的技術,相信我少梁的鍛造、打造技術,定能在短時間內得到顯著的提升,介時面對秦國與魏國,也能有更多的底氣。……在下還是那句話,我少梁絕無可能成為韓國的威脅或者勁敵,相反是韓國天然的盟友,我少梁的存在,能大大減輕貴國蒙受的壓力。”
“……”
韓侯與申不害若有所思。
當日,韓侯設宴招待了李郃、王廙、墨踐幾人,隨后便將幾人送回了驛館。
待李郃幾人離開后,韓侯問申不害道:“關于那李郃所言的‘投資’一事,申相作何想法?”
申不害捋著胡須笑道:“期待少梁日后強大后回報我韓國?大王被說服了?”
韓侯搖搖頭道:“說服倒也不至于,不過那李郃所說確實有道理……倘若少梁果真能像他所說的那樣逐漸強大,確實能替我韓國分擔不小的壓力,甚至兩國到時還能聯合共拒秦、魏兩國……再者,少梁此番以墨學變法,得到了墨家鼎力支持,倘若答應少梁的條件,我國亦能得到墨家的技術,倘若如此,我國給予少梁一些幫助,倒也并非不可。……孤就怕少梁守不住,介時反而害了我國。”
申不害想了想說道:“君侯何不派使者前往少梁,親眼看看少梁的現狀。”
韓侯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隨即說道:“此事干系重大,孤信不過其他人,恐怕要勞煩申相去一趟少梁。”
“臣義不容辭。”
申不害鄭重地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