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這樣了。”東梁君無奈地點了點頭。
鑒于事情緊急,李郃在告別東梁君后并未前往內宮去見梁姬,急急匆匆就返回了舊梁。
回到少梁后,他將狐老、狐費父子、田氏父子、王氏父子都請到了邑邸內,又請了墨踐等幾位墨家的干部,連農家的許行、陳相師徒都請來了,共同商議釀酒之事。
待李郃將事情經過告知眾人,隨即正色說道:“……此次齊國商賈前赴我少梁,對于我少梁發展商業是一次極好的機會,我少梁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農家的許行不以為然,但又不好質疑李郃的決定,用他一口南方口音猶豫說道:“子梁大夫,過于看重商事并非好事,商人不事生產,只是將貨物運來運氣,從中賺取高額的差價,若不禁止這種行為,人人效仿,誰還愿意辛辛苦苦地種地?”
不止許行、陳相師徒,事實上墨家對商事也不怎么感興趣。
即使是李郃,他無法扭轉這些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只能拿齊國舉例說道:“重商,并不意味著賤農,農商并重的齊國就是例子,他是因為農事才變得如此富有么?并不是。……況且我只是主張‘利商’,以此吸引天下商賈紛聚,借這些商賈之力,使我少梁能與天下各國、各地,互通有無,這并不會影響我少梁的農事。”
見李郃態度堅決,許行、陳相師徒也就不再勸說,畢竟二人對李郃十分感激,也不想惹得這位年輕的大夫不快。
而梁墨的首領墨踐,干脆就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因為按照一貫他與李郃的辯論,最終都是他被李郃用事實說服,他估計這次也不會例外。
總而言之,在李郃的力排眾議下,舊梁邑以及墨造局,將蒸餾釀酒一事定為當前最緊要之事。
既然決定下來,那便立即開工。
狐氏負責在城外找合適的地方挖掘酒窖,而田氏與王氏則負責篩選原料,將上好的糧食脫殼后鑿碎,而墨造局則趕緊燒制釀酒所需的酒缸。
期間,李郃則按照記憶,將蒸餾釀酒的工藝一步步寫在布上,交由幾位主要負責人過目。
不得不說,事實上李郃請來的這些人,其實都懂得釀酒,但釀造蒸餾酒卻還是頭一遭,因此雖然對所謂的蒸餾酒心存疑慮,但也不敢瞎提意見,仔仔細細老老實實按照李郃的釀酒步驟來做。
因為是首次嘗試,一群人釀的也不多,總共就只用了十石米,大概能釀三百斤的樣子。
然后排雜去霉、上甑、蒸糧、出甑等等一系列的工藝,前前后后花了大概半日的工夫差不多就完成了,最后將這些裝滿酒料的酒缸放置酒窖內,封上酒窖。
成功與否,那就要看過幾日開窖了,倘若一切順利那就皆大歡喜,倘若不順利,那眾人就還得再研究研究,畢竟李郃對釀酒這種事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一個大概。
事實證明,這首批蒸餾酒還是比較順利的,待五六日后李郃帶著眾人將酒窖打開,拍開其中一個酒壇的泥封,整個酒窖內便飄起了酒的甜香,當眾人忍不住都吸了吸鼻子。
李郃上前看了看,用帶來的勺子舀了一口嘗了嘗,感覺跟他印象中的酒釀差不多,可能是少梁的氣候導致發酵的時間還不夠,但大致流程應該是沒錯的。
“來來,都嘗嘗,都嘗嘗。”
他笑著招呼眾人。
在旁的眾人早就心癢難耐,見李郃招呼眾人,紛紛圍了上來,你一口我一口地品嘗新酒。
雖說缸內的酒其實還未去除去酒糟,也未瀝清,但口感相較曾經的濁酒不知好了多少倍,再加上新奇,眾人嘗地不亦悅乎。
唯獨李郃仍感覺不滿足,畢竟在他喝來,這酒的純度未免太低,別說成年男子,估計像梁姬、狐月那種小丫頭就能喝一大碗,還得再改進改進,使這種酒能成為他少梁的特產。
當日,李郃與眾人將酒缸內的酒瀝清,取其原液裝瓶,分別送往各城,贈予東梁君、翟虎、范鵠、司馬卓、尹騭乃至皮氏邑的翟章,另外李郃還專程派狐賁取了一瓶前往少梁,贈予梁姬——反正這次的酒也就甜酒的純度,讓十幾歲的小丫頭嘗嘗鮮也無不可。
而就在這時,李郃收到了東梁城派人送來的消息——瑕陽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