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胡凳上的匹婁騰地站了起來,神色陰晴不定地盯著前來報信的本族戰士。
要知道據他所知,皋狼城外有他麾下兩個小部落的戰士圍困,甚至北面還有匈奴人——他林胡遲遲沒有攻下皋狼,就是因為在攻打皋狼的期間發現了打著同樣目的的匈奴,與后者發生了摩擦。
別看林胡與匈奴同為居住在大河‘幾’字形北部河套地區的草原民族,但雙方的關系可不怎么好,與早已脫離了樓煩的控制且日漸壯大的林胡不同,匈奴依然還是樓煩的附庸,前兩年林胡與樓煩發生戰爭時,匈奴也派出了他們的戰士,與樓煩一同進攻他們。
既然是敵非友,匹婁等林胡們自然也不希望匈奴趁機在皋狼占到什么便宜,于是雙方在皋狼一帶打了一仗,規模也不大,也就是數千騎對數千騎的相互追剿。
鑒于林胡與匈奴的騎術都是樓煩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兩族騎兵的實力可謂是不相上下,打了足足十日,在各自損失了數百名戰士后,林胡與匈奴兩邊都受不了了——畢竟雙方都是來搶掠趙西河郡的,如今主人家的東西還沒搶到,雙方卻相互損失了數百名戰士,這真的有必要么?
于是匹婁出面與匈奴那邊談了談,約定雙方互不進犯,一起搶掠華夏,林胡搶到的歸林胡,匈奴搶到的歸匈奴。
匈奴那邊接受了匹婁的條件,于是雙方派人圍定了皋狼,若不是前兩日匹婁忽然察覺他們被一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夏軍截斷了后路,他原本就要率人對皋狼展開猛攻,攻克這座城池,然后再去攻打離石。
那么問題就來了,皋狼被他林胡還有匈奴人四面包圍,城內的夏人是怎么逃出來的?
驚異歸驚異,匹婁還是決定相信自己本族的戰士,于是他立刻召集了六千名本部落與各部落的戰士,糾集了藺城一帶所有的胡奴,浩浩蕩蕩地趕上北面。
此時,李郃也乘坐著戰車回到了魏軍陣地,見到了瑕陽君與方邯、墨踐幾人。
瑕陽君皺著眉頭對李郃說道:“子梁,事況不太樂觀,之前有胡人的騎兵來到此處,看到了正在撤離的皋狼軍民。”
李郃聞言亦皺起了眉頭,畢竟這屬于‘可以預見的意外’,就看那匹婁會不會率大軍前來了。
幾人正議論著,忽然有許武騎著馬趕來報訊:“子梁大夫,藺城方向出現大量胡人的蹤跡,單胡騎就有數千人,胡奴不計其數。”
瑕陽君面色一沉:“看來躲不開了……”
方邯在旁說道:“胡奴不堪一擊,我五千武卒、一萬正軍,固守陣地綽綽有余,就怕林胡繞過我等的陣地,屠戮身后的趙人。”
“變幻陣型吧。”李郃跟方邯說了幾句,命方邯將五千魏武卒、一萬魏國正軍呈圓弧狀分布,將那兩座橋梁以及正在撤退的皋狼軍民保護在內。
隨即李郃又吩咐狐賁:“立刻去通知藺遠、藺戰兄弟,告訴他們,藺城林胡即將襲來,叫他們速速帶領皋狼百姓撤到對岸去。”
“是!”
狐賁抱了抱拳,駕著戰車就找到了藺遠、藺戰兄弟二人,將李郃交代的事一說。
只見藺遠稍一思忖,隨即正色說道:“豈能讓魏梁兩軍獨自奮戰?阿弟,你將我皋狼所剩的軍卒通通帶去,與子梁大夫、瑕陽君他們一同抵抗胡人!”
“是!”
藺戰立刻去集結軍隊,而狐賁則返回李郃處,向后者覆命:“……李哥,我跟藺氏兄弟說了,藺氏兄弟有意率所剩的近五千趙軍與我軍并肩作戰。”
“皋狼還有五千趙軍?”瑕陽君稍稍有些驚訝,隨即點點頭說道:“這就有兩萬人了,可以打了……”
聽到這話,李郃與方邯皺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