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里的話音剛落,李明就按下了對講機:“這里有車,我和楊鑄去物資中心借艘皮劃艇然后趕過去,你們記得安撫好群眾。”
楊鑄皺了皺眉:“上次防汛大會的時候,總指揮不是說過了么,沒有指揮部的命令,志愿者不得隨意涉險救助群眾,而是上報給部隊,由部隊執行任務。”
李明一口氣將手里的汽水喝完,罵罵咧咧地說道:“涉險個P!沒聽到現在水深只有2米么,且不說今天沒有下雨,就算下雨了,這種順手做掉的事情你好意思麻煩部隊?人家從凌晨三點就出發進程去搬運各種重要機械物資,算算時間,體力早就透支了,換你你放忍心讓那些年紀比你還小上好幾歲,連續三天每天睡覺不超過4小時的娃娃兵被這么點破事勞神費力的?”
楊鑄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也懶得跟他掰扯下去,翻身上了大卡車,然后跟著李明駕車向防汛物資申領處駛去。
這幾天以來,似乎受到那一群群綠色身影的影響,李明仿佛回到了在部隊時候的狀態,每天至少連軸轉上十三四個小時不說,但凡是遇到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絕不二話,挽著袖子就上,似乎在這一刻,他扔掉了銷售科長的外衣,僅僅留下戰士李明和黨員李明這兩個身份。
……………………
40分鐘后,
劃槳劃得雙臂酸軟的楊鑄喘著粗氣把皮劃艇死死系在紅磚房的鐵窗條上,該死的,為毛今天都不下雨了,這水流還是這么湍急?
看了看戰戰兢兢在屋頂上坐著的一對母女,又看了看足足有近3米的高度差,楊鑄對著正在脫鞋的李明說道:“老李頭,自己注意點,小心滑瓦!……實在不行,我上吧!”
這種跟八九十年代公共廁所一模一樣的紅轉房,上面的瓦片都是不著任何粘合劑直接擺上去的,連續下了這么多天雨,瓦片之間的摩擦系數肯定大為下降,但凡稍微受點外力,很有可能就一大片一大片地滑下來,屆時攀登的人極容易因為重力不穩向后摔倒,輕則屁股開花,重則摔倒后腦勺直接GAMEOVER。
李明勻了一口氣,笑罵道:“你小子看不起誰呢,這種房子,老子爬過的比你見過的還多!”
說完,示意楊鑄壓穩皮劃艇,深吸一口氣,然后一個縱躍,雙手牢牢抓住紅磚砌成的十字通風口上,左腳再一蹬,雙腳上位,也穩穩地落在了十字口上。
接下來,李明試了試瓦片的受力程度,嫻熟地把一大片瓦片掃了下來,試了試露出來的那根約有半只巴掌寬、三四厘米厚木梁的堅韌程度,然后一翻身,便宛如一只大號青蛙一樣地趴在房頂,四肢并用,把路途上的瓦片全掃了出去,只留下一根根黃黑色的木梁。
楊鑄知道,這是為了防止那對母女踩到瓦片滑下來。
雖然李明嘴巴上牛皮沖天,但是動作上卻很小心,足足花了五六分鐘才爬到了那對母女面前,然后一手抱著那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一邊示意母親跟著自己走。
看見李明已經到達了邊檐,楊鑄拿出繩子拋了上去,李明迅速地拿起繩子在木梁上纏了幾圈,然后打上死結,而另一頭,楊鑄把繩子在腰上纏得死死的,然后雙腳在皮劃艇朝著墻壁相反方向的內側抵緊,一個倒身……
頓時,繩子兩頭蹦的緊緊的。
看著楊鑄打出了OK的手勢,李明背起了母親,左手保著女孩,取下袖套纏住右掌,就這么宛如電影里的特工一樣,僅憑著右手的力量就這么滑了下來。
嘶~!
在李明開始滑的那一刻,楊鑄感覺自己的老腰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幾乎攔腰折斷,然后下一秒,一個黑影就這么徑直地撲在自己臉上,撞的頭暈眼花之余,鼻子的酸爽難以言喻。
“喂,小子,沒事吧?”喘著粗氣的李明扶起那對母女后,對著留著鼻血的楊鑄說道。
“沒事!”楊鑄咬咬切齒地說道,心里發誓,以后有機會一定要讓這貨試試滿臉開花的滋味!
“成,沒事就好,趕緊的,把人家送回去,壩上一堆子事呢!”李明制止了母親的千恩萬謝,操起了船槳對楊鑄說道。
“喂,老李頭,要不要這么拼命?算了,你先歇著吧,我一個人劃。”楊鑄看了看李明滿是血泡和劃痕的右手,三個加一起足足有300斤,滑行的時間雖然短,但產生的摩擦力和熱量卻絕對不低。
“切!就你小子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一個人劃的話不得等到明天去了?”李明一臉鄙夷地看著楊鑄,然后悄悄地把右手往劃艇外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