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局的陳東方也說:“幾千萬對你們來說不算什么吧?這么高產值的礦,怎么不采了?這不是浪費掉了嗎?”
林嶺東:“戰亂國,誰敢往里面投錢?非洲那地方又有什么技術?全是人力開采,萬人礦坑,野蠻開采,深度大于直徑,已經打成一口井了,隨時都可能垮掉,幾萬人都只能活埋,怎么投錢?”
材料員小李不解的問道:“采礦不都是打井嗎?有什么問題嗎?”
其他人,也是一臉疑問。
林嶺東卻不肯再說了,搖頭道:“非洲的礦業殘酷,是你們想象不到的,我也不好形容。”
腦子里,卻回想起初見4號坑的震撼,深不見底的礦坑,黑幽恐懼,每一處礦壁都是懸崖峭壁,上萬人蟻附攀爬,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光著腳踩在濕滑腐朽的木梯上,只要要一個踩滑人就沒了,一串人都沒了,扛著麻袋的礦工像是從地獄爬出一般。
這些礦,是人命換出來的。
幾人又開始追問,為什么啊?好好的咋不采了?礦點在哪里呀?需要投資多少呀?咱們想想辦法呀?問得林嶺東不勝其煩,索性雙手抱胸眼睛閉上,耳邊才慢慢的清凈了。
“老板,安全帶,準備降落了。”阿尼爾在耳邊提醒。
林嶺東這才睜開眼。
對面的幾人,一個個眉頭緊鎖,要么垂頭思考,要么小聲商量,窗外的景色再美,也無心觀賞。
看林嶺東睜開眼了,陳老又開口了:“小林同志啊,換一個方式呢?其他方面呢?比如對口合作,幫你們提供援助,你們要建設鋼鐵工廠我也有經驗嘛,就沒有折中一點的辦法了?”
林嶺東面如寒霜:“沒有,我即使有心出力,卻無能為力,股東的意見很明確,必須有合作指標,否則,只能高價競標。”
“真沒辦法了?”
林嶺東不耐的擺手:“不用再說了,我無能為力,拴好安全帶,馬上降落了。”
水飛上短暫的沉默,被滑降的失重打破,一群人沒這個經驗,跟著機頭仰角往后倒,還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等水飛停穩,幾人才將目光放到窗外。
這一看,竟是一座蠻荒海島。
銀白的沙灘,被珊瑚倒映得墨綠的海水,岸邊一座袖珍起重機,抱歉,見慣了上海的碼頭,如山的集裝箱,看這玩意兒就跟個小孩子的玩具一樣。
除此之外,就只有破破爛爛的兩條礦船,和兩艘小噸位的集裝箱船。
尤其是陳剛,看到這一幕簡直大跌眼鏡,跟原料碼頭的10萬噸礦船比起來,這種貨色無異于垃圾一般。
這地方是真破啊!
四道狹窄的木橋,連接著一排排破破爛爛的木頭房子,頂上蓋著茅草,沙灘上攏著柴火堆,掛著鐵鍋,一群洋人光著膀子,擺著沙灘椅躺得到處都是,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酒氣。
一看水飛下來了,有些人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抱起沙灘椅掉頭就跑,拖鞋跑掉,褲子跑掉,有兩個家伙干脆就是光著屁股的,有一個家伙還摔了一跤,可又見鬼似的爬起來連滾帶爬,鉆進后面的小樹林去了。
什么玩意兒?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竟在彼此的眼中看到驚駭。
材料員小聲的咕噥道:“這什么鬼地方?”
看到這一幕,林嶺東鼻孔都噴出火來,自從開工之后,他就沒再慣著這些老毛子,設下了八道鐵律,最重要的一條,不能在碼頭上和岸橋上曬太陽,尤其是光著膀子曬太陽。
可這些家伙好死不死,對曬太陽這件事,有著變態般的執著,這可是赤道線,紫外線直射,能把皮都曬掉一層,他和阿尼爾等人都是走到哪兒躲到哪兒,巴不得找一個能躲陰涼的地方。
這些王八蛋倒好。
剛開始的一段時間,林嶺東都沒覺得什么,覺得他們苦習慣了,在沙灘上喝喝啤酒,曬曬太陽,瀟灑。
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