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就很蠻橫的中年人,約莫四五十歲,面龐方正,體型高大,穿著白襯衫,一邊袖子空蕩蕩的,居然斷掉一臂,另一手夾著個黑色公文包,站在幾個小輩面前。
他還沒發現林嶺東,只是奇怪,幾個小輩為什么會在這里?
林嶺東嘴角抽動了一下,臉色難看起來,這聲音他一輩子忘不掉,還有身上濃重的狐臭味道,隔著幾米遠都能把人熏死。
大房長子,林正遠,林允瀚的父親,家族中堅,宗祠里最強勢的人物。
當初血戰三場,以損失一臂的代價入主南沙港,跑船老大,手下幾百個碼頭兄弟。
家族小輩眼中煞星,也是家中最蠻橫的那一個,就沒有人不怕他的。
林嶺東也是難受,居然在這里都能碰到?還碰到最兇那一個。
他旁邊還站著一位,高挑瘦長,鼻如彎鉤,面皮涼薄如紙,臉皮似貼著骨頭一般,渾身刮不出二兩油水,細長眼中透著絲絲陰蟄。
他名叫潘仁貴。
林正博五服之外的表兄弟。
嚴格來說,已不算是林家人了。
別看他其貌不揚,族譜平平,卻很受林正遠的重用。
兩人奸惡雙煞,在碼頭上威名遠揚。
幾十年長輩壓迫可不是鬧著玩的,叫了一聲大伯,三兄妹都是站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有那么一刻,連林嶺東都虛了虛。
可很快就調整心態,半帶戲謔的說:“喲呵,這么巧啊大伯?連這里都能碰到?”
林正遠背對著他,虎軀一顫,大腦袋嘩的轉了過來。
一雙三角眼,驟然緊縮。
只看了一眼,就連呼吸都粗重起來:“阿東?”
“嗯。”林嶺東禮貌的點頭,也不理他兇惡的目光:“好久不見了,身體康泰否?”
啪,腋下的公文包掉在地上。
“你敢跑?”
林正遠眼中怒火,手一伸,完全是習慣性的,朝著林嶺東手臂捉來。
可半途當中,卻被一只更大的鐵手鉗住,林正遠只感覺一股巨力,卡在手腕的關節上,收緊,似卡進骨頭里,一聲痛哼。
阿尼爾可不認識這人。
林正遠剛動他就出手了,一手卡住手腕關節,另一手,則摸到了對方的手臂肘骨。
如果對方亂動,只需要輕輕一抬,僅存的左手都要報廢掉。
柯伊拉拉站在右邊,一看好機會,敢動老板?
他一天到晚就想找時間表現,揉身而上,林嶺東一看壞事,用肩膀頂了一下,將柯伊拉拉頂開,喝道:“阿尼爾,住手。”
聞言,阿尼爾手指松開。
林正遠的手腕上,已經卡出了一圈紅印,隱隱有些腫脹的樣子,眼珠瞬間就紅了,用手指著林嶺東。
“好啊,你個二五仔,敢找人來跟我動手?”
說了,手又再次向林嶺東伸了過來。
阿尼爾人一橫,擋在了林嶺東身前,毫不客氣伸手便推,林正遠被推出兩步,柯伊拉拉又擋在身前。
潘仁貴見狀,眼神直瞇成了一條縫,小聲的念叨,嗓音尖利:“你條小粉腸,扮蟹曬呀,欺宗叛祖了你,這次不治你到死。”
偉中豁的抬起頭來:“潘叔,你這是什么意思?話可不能亂說。”
潘仁貴反背著雙手:“閉嘴,沒你說話的份兒,敢串通逆子,你們一個個想翻天吶,回去在慢慢收拾你們。”
兩撥人,同是一個家族,卻一見面就劍拔弩張。
林嶺東撥開阿尼爾,笑呵呵的說:“不好意思啊大伯,手下人不認識你,不懂規矩,冒犯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