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將殘留的藥膏擦在一旁的石階上,高杉晉助瞟見,
“做出這么不敬的行為,小心被神明大人懲罰。”
“嘁,如果這樣就會被神明大人懲罰的話,那哥哥你們總在這里打架,不是更不敬的行為,更容易被神明大人懲罰嘛。”
“哼。”
高杉晉助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兄妹倆并排坐在冰涼的石階上一言不發,半晌,才聽見高杉桜開口:
“吶,哥哥,”
“做什么?”
“哥哥你,為什么總是要和講武館的那些家伙打架呢?哥哥你把那些家伙打趴下之后,他們的父母,總是來家里告狀,所以才會害的父親大人這么生氣。哥哥你才,總是被父親大人責罰。”
“那不是打架,”
高杉晉助扯了扯嘴角,多虧這藥膏很快發揮的藥效,他的臉現在已經沒有剛才疼了;提到講武館他那些所謂的“同學”,男孩的眼中滿是與年齡不符的輕蔑與鄙夷,
“只不過是他們太弱了。打架這種東西,要和勢均力敵的家伙才有意思。”
“哥哥……”
“不要再說了,”
高杉晉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反正那樣的家我也沒有絲毫留戀。倒是你,還是少和我接觸吧。和我這樣的大哥在一起待久了,到時候連你在家族里,都會沒有立足之地的。”
“我也不怕,”
女孩子抱起了雙手,高高地揚起下巴;瞟她一眼,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高杉晉助眼底劃過一絲捉弄的意味,
“是哦。那老頭子倒是沒有打過你,不過就是把你關進小黑屋里,關上個三五天,什么臭蟲老鼠的滿地爬。這樣你也不怕?”
“……不,不怕!就算是這樣,也不怕!”
“騙人,”
高杉晉助站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不怎么疼了,想來應該消紅了,雖然還有一點腫,不過也不礙事,
“我走了。你回去吧,不要跟著我。”
說完這句他邁步就走,看來是打定了注意不要高杉桜跟上來的。
“哥哥!”
這一次任憑高杉桜在身后如何呼喚,高杉晉助都沒有停下腳步了。
高杉晉助,出身于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武士家族。身為武士家庭小少爺的他被送入講武館,本應當同其他同樣出身高貴的武士貴族子弟一般,
但高杉晉助,偏偏就是其中那個另類。
從不好好上課,只熱衷于演武的他,揍過幾乎是講武館里所有的學生——“只會倚仗家中錢財和權勢作威作福的小少爺”,高杉晉助是如此稱呼他的“同學們”。而因為這離經叛道的所作所為,不僅惹怒了講武館的老師們,更激怒了將家族顏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
武士們。
高杉晉助與高杉桜的父親,是再古板老派不過的傳統武士,因為這個不為世俗目光接受的兒子不知道生了多久的氣,發了多大的火。可那個身形不算高大強壯的男孩卻如同剛剝下來的馬皮一樣頑烈堅韌,愈發責備和懲罵,愈發叫那雙眼睛里,散發出令人震顫的光。
或許遲早有一天,高杉晉助會徹底與高杉家斷絕關系的,
高杉家的人有這個準備,高杉晉助的父親有這個準備,高杉晉助有這個準備,
高杉桜,也有這樣隱隱的預感。
“喂桂,
說了多少次了,講武館不是你這樣出身窮酸的家伙應該來的地方,”
甫一進門,高杉晉助就聽到了令人厭煩的聲音——門邊站著五個穿著考究的少年,正將一個穿著簡樸一頭黑發梳成高高馬尾的俊美男童,包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