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嗎桂,”
高杉晉助攔在桂小太郎身前,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濃重的嘲諷之意,像是在同桂小太郎說,又像是在同面前的這些人說,
“這里,可沒有武士。”
“把他們都給我打趴下!”
斗爭一觸即發!
在呼喝中,那群少年猙獰地向兩人沖去——高杉晉助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手中折斷的木棍橫在身前;他一直將桂小太郎護在身后,矮小的身軀頓時緊繃起來。
就在這時,
一柄太刀從天而降,直直插進了神社所鋪的石板縫隙中,
抖動的刀刃如同被嚇到的眾人,齊刷刷站住腳步抬頭看去。
密密匝匝樹葉的陰影中,粗壯的樹枝上,坐著一個穿衣邋遢,滿頭銀毛的小子——他雙手枕在腦后懶洋洋的,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嘰嘰喳喳,吵死人了,
到發情期了嗎你們這些家伙。要練劍到私塾里練去,你們連怎么翹課都沒有學過嗎,垮掉的一代?”
“你小子是誰啊!”
話音剛出口,一雙草屐迎面而來,踩在了說話少年的臉上。銀毛小男孩若無其事地就這么踩著腳下的人,
“睡吧。
武士不要做些不入流的事情,”——他甚至還一邊說話一邊挖著鼻孔!“我來陪你們玩,大家一起睡吧。”
“誰會睡覺啊!”“給你小子點顏色看看!”
在異口同聲的唾罵中,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一臉吃驚的能吞下一只活兔子的表情,是如此有戲劇性又格格不入。
“咚!”“咚!”“咚!”“咚!”——
還不等重振旗鼓后的木刀朝三人招呼過去,一只拳頭從背后伸了出來,將這群少年敲倒在地,
隨著沉重的倒地聲音響起,一道清朗溫潤如山間幽泉的男聲,帶著些許笑意傳來:
“銀時,說得好。
沒錯,身為武士,做事不能沒有原則,以多欺少更是絕對不行……”
在坂田銀時見了鬼一樣的神情下,笑瞇瞇的男人慢慢朝他靠近,
“不過銀時,”
遮擋住光,陰影籠罩了坂田銀時——男人帶笑的眉眼明明如春陽一般和煦溫暖,但在坂田銀時的身上,卻仿佛降下了無盡的寒涼。
“像你這種學而未精的人,居然想學著翹課,
還早了一百年哦。”
輕輕握起的拳頭在坂田銀時腦門上一敲,只聽見“咚”的一聲,一陣煙塵飄起,剛才還站在男人面前的小男孩,這會兒已經像是剛探頭的蘿卜一樣種進地里去了。
“打架的雙方都要受懲罰,”
吉田松陽語氣溫柔地如是說。
“你們也快點回學校去吧,”
拎著坂田銀時的衣領,吉田松陽微微側身,他對著發愣的桂和高杉這么說了一句,就拖著坂田銀時朝神社外走去,
“小小的武士們。”
這是高杉晉助最后聽到的,男人說的話。
是他,
“帶著白發孩子的武士……”
等,
高杉晉助邁了一步出去,最終還是沒能將那個字說出口。
他死死凝視著吉田松陽消失的方向,似乎要把什么東西刻進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