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一刻,陳木涼隱隱有一種很深的感覺。
——眼前這個看似一笑很純真的少年有著很深的城府,甚至,殺伐果斷。
他跟李傾的城府還有殺伐果斷不一樣。
李傾是在陽光下的,為了大義,為了正義的存在。
而他的一切,卻像是久居陰暗之下,為了生存而努力去營造這些的。
猶如身在深淵泥淖一般。
陳木涼吃力地撐著站了起來,堅持要扶著李傾自己走。
李傾不忍見她這般倔強,輕聲溫柔道到:“我抱你走吧?別逞強了。”
陳木涼只是蒼白著臉笑了笑,看著李傾緊皺的眉目,搖頭說道:“這不是倔強。我想自己走是因為,我覺得這小子一定還有后招。所以,你要保持體力。”
“若是我們兩個能有一個逃出這里,那么我選你。”
李傾輕嘆氣,沒有說一句話。
但他扶著陳木涼胳膊的時候,已然悄悄給陳木涼暗中渡上了一縷縷不易察覺的真氣。
陳木涼雖然中毒很深,但是腦子還沒有糊涂。
她知道李傾為她做的這一舉動。
她沒有說破,亦沒有再強烈反對。
因為,在他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她便知道了一件事——眼前的這個男人,并不想獨活。
陳木涼的唇旁掠過了一絲心滿意足的笑意。
她微微瞇起了月牙般的雙眼笑了笑,將目光落在了軒轅荒蕪所坐的輪椅之上,一絲亮光抹過了她的眼眸。
她迅速低頭,邊走便陷入了快速的思考之中。
軒轅荒蕪帶他們走了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后,幾人看到了前面便是出口,一大道月光從出口處傾瀉而下,照得這地道內恍若白霜。
“到了。”
軒轅荒蕪轉過了輪椅,朝著陳木涼如稚童般清澈一笑,示意她可以走了。
“荒蕪公子可是忘記了什么?”
陳木涼吃力地走到了他面前,亦微微一笑,毫不畏懼地問道。
“哦?讓我想想。”
軒轅荒蕪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思索了片刻后又似恍然大悟一般說道:“陳姑娘說的是這個?”
軒轅荒蕪從懷里掏出了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藥瓶,在陳木涼的目前晃了晃。
“謝過荒蕪公子。”
陳木涼伸手接過了藥瓶,毫不猶豫地在李傾的擔心眼神下一飲而盡。
這般干脆的動作倒是讓軒轅荒蕪的眉目挑了挑。
他疑惑地問道:“難道你不擔心這瓶藥并非解藥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陳木涼笑了笑道了一句:“如果是真的,那么只能說托荒蕪公子的大恩大德,陳木涼命不該絕。若不是,那么反過來講,琉璃問盞已經給了你,我也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沒有資本談條件,不是嗎?”
軒轅荒蕪聽罷漸漸蹙眉,又漸漸收緊了眼角,表情開始嚴肅。
良久,他才笑了笑說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解釋了。倒是有意思的很。”
陳木涼看見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