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星辰照耀,陳木涼扶著李傾一路逃到了一處湖邊,扶著他坐了下來。
跟著他們逃到此地的左衽和左仲半路被前來就他們的吞天洲皇家侍衛接走了。
由于左衽的傷勢太重,左仲決定還是帶他回吞天洲治療會好一些。
他臨走前第一次真誠地問陳木涼他們要不要一起回吞天洲,那兒有很好的醫者。
陳木涼本想帶著李傾去,卻被李傾拒絕了。
他搖頭道了一句:“這點小傷,不算什么。何況我們不能將琉璃問盞落入外族手中。好意心領了。”
左仲和左衽見兩人很堅持,便留了一些上好的金創藥后匆匆離去。
陳木涼將這些金瘡藥收于懷中,就生怕掉了一瓶。
深夜秋末的湖邊有些涼,地面的一些草尖上已有一層霜,令陳木涼跪在李傾身后想要替他拔箭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迅速侵入肌膚的涼。
然而,附近已經沒有更好的偏僻隱蔽之處了。
陳木涼替李傾小心翼翼地將他傷口旁的衣物撕開了一些。
血早已黏在了衣物的纖維之上,又連著皮肉和傷口,故而就算她的動作再輕,也還是會疼的。
但,李傾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當陳木涼看到傷口的時候,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她還是心疼了好幾下。
她輕聲問了一句:“疼嗎?”
李傾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了一句:“行軍打仗的人,這點疼,還算不得什么。”
“更何況,有你這兩個字,再疼,也值得了。”
“貧嘴。”
陳木涼的面頰微微一紅,猶豫著道了一句:“我一會兒替你拔箭,可能會疼。你忍著點。”
李傾雖受了傷臉色蒼白,但是聽得她這番話卻心情很好。
他虛弱地低頭壞笑著說道:“放心,這里沒人。我不會喊太大聲。”
“你瞎想什么呢。”
陳木涼愣了一會兒才想到了他話里的戲虐之意,臉由緋紅迅速升華成了霞紅色。
“你要是再胡說,我下手可就重一些了。”
陳木涼佯裝生氣了,嚇唬著李傾說道。
“來吧。讓我痛并快樂著吧。”
李傾笑得更加壞了,一仰頭一閉眼,一副視死如歸的享受模樣。
陳木涼白了他一眼,咕囔了一句:“就該一箭射死你算了。”
李傾只是唇旁帶笑意,滿滿的滿足之色。
陳木涼深吸一口氣,眼里掠過了一絲緊張之色。
——她只是見師父替人拔過箭,自己親手拔的次數簡直少得可憐。
她一手握住了箭羽,一手拿著撒了金瘡藥的絹帕,眼睛一閉,猛地往外一抽!
“嗤——”
鮮血幾滴濺在了她的唇旁,一抹苦澀。
她迅速將絹帕壓在了李傾的傷口之處以止住再次流出的鮮血。
而此時,李傾的身體因疼痛下意識地蜷縮了起來,難以忍受的他終究還是低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