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喬此時已退到如是左后方觀戰,季玄倒是一直懸心她的安危,所以一察覺蟒魃想撲過來,季玄就用擁懷親人的姿態跳到前面阻擋蟒魃,這樣他就跳進了如是“歸一”的輻射范圍,以至于如是不敢貿然出擊。
說到這招“歸一”,乃如是功體中上層招式,以游絲為引集結周邊物質及為外殼,中心包裹著“陰陽絲線”,看似無形,卻是柔中帶剛,柔可影響氣流,剛可擊石穿木。
眼睜睜看著蟒魃靠近季玄,又無法祭出蓄勢待發的“歸一”。
千鈞一發之際,如是看到悠閑飄到近旁、竟還安然無恙的白紗。他立馬念動口訣,空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絞索形狀,往蟒魃一指,斥道:“去!”
白紗蛇一般張開大口,把蟒魃的頭罩住,然后迅速旋轉扭緊。蟒魃倏忽什么也看不見,肥手在空中亂拍;被拍中的浮石依次爆裂,又眼花繚亂地飛舞。
“趕緊閃開!”如是沖那二人喊道。
季玄終于腦子沒有抽風,迅速拉著古喬往反方向頭也不回地跑開。
此時,如是的“歸一”也已經積蓄到一個必發的臨界點。
如是雙手推出,“歸一”巨大氣團“轟隆”撞擊到還在空中撲騰的蟒魃身上,電光四射,無數竄陰陽絲線如氣勁一般穿透了蟒魃的身體,他那金剛不壞的厚厚贅肉上竟然透出百支光束!
戊辰班的弟子們目瞪口呆,如是從來沒有在蒼穹宮用過這一招,他們拼命想張眼看清這威力碎金的一招,又被光芒刺得雙目流淚。
光芒驟息,所有人都恍惚覺得天地一黯。
再望向場中,蟒魃的碎肉和砂礫一齊在磁場飄散,空中彌漫出一股腥臭。
如是已經站在了場外,冷汗淋淋,卻不是因為耗力過度,而是因為惡心感在體內翻涌,他必須竭力按捺,才不至于有失姿態地彎腰作嘔。
如此明壇前、望仙樓、五靈園,亂石崩云;乘天運、無境生、佚通、如是,甲子班各處的戰局都已宣告結束,就剩下蒼穹宮門前的一場戰斗還未劃下休止。
蒼穹宮門,蒼穹宮門,平靜許久的蒼穹宮門即將迎來一場勝負未知的戰斗。
此時平長、項閔閉目對座,一者于天梯之下冷如深潭,一者于天梯之上巍峨如山。
兩人皆重傷初愈,今日卻鐵心要為玄鐵軍與西域騎兵兩者孰勝孰劣一較高下。
項閔身后一眾玄鐵軍兵士紛紛打起精神來,因為他們知道,最激烈的戰局即將開始。
靜默的空氣,四散的兵器,翹首以待的身后士兵,這些都沒有影響全神貫注在運氣中的兩人。
忽然,兩人同時睜眼,戰意在一瞬間被激發至最高點。
沛然之氣從兩人體內爆出,氣如凌亂風刃在兩人中心之地交擊,靜默的空氣中連連響起兵戈之聲。
下一刻兵戈之聲驟停,沒有任何言語,兩人雙腳施力身形僭越而上。身處關鍵之戰,第一招已經并非尋常試探,兩人初次接掌便用盡全力,陷入最兇惡激烈的氣勁搏斗。
兩人氣府皆如汪洋大海般寬廣,連綿不絕。萬階天梯此前早已連連受創,再承受不住氣流勁力四射的摧殘,一陣氣芒迸射后,從中間斷裂四散的石塊墜落萬丈深淵。
而后又是一場拳腳相交。他們斗的不止是根基與招式,更是經驗與戰技。太極形意,八卦金剛,數種不同意境的拳、掌、腿法各展威風,剛柔并濟之中是龍掌虎爪的自由變幻,手與腳的同時出擊。
在搏斗中斷裂的天梯對兩人絲毫沒有影響,在半空中轉換數次戰場后兩人又穩穩落在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