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楊太傅的口碑可不算好,史載其“素無美望”,而且,“為政,嚴碎專愎”,介個……
可是,對于一個東宮給使來說,同當朝第一人直接打照面的機會,真正叫可遇不可求,一旦錯過了,很可能就再也遇不上了!
難道,就像原時空那位何監工一般,謹小慎微的苦熬資格,三年之后,才混到一個小小的鑄冶監工的位子?
那還扯啥“天降大任于斯人”?
嗐!“素無美望”又如何?事實上,這是一個最重門地白望的時代,“素有美望”的那班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一個微賤的給使?只有在楊駿這種人這兒,自己這種人,才有“倖進”的可能!
至于“嚴碎專愎”嘛——
楊駿或是個聽不大進不同意見的人,但進諫這種事兒嘛,得看如何措辭,你義正辭嚴,一套又一套大道理搬出來,甚至稠人廣坐的指著鼻子罵,領導臉面自然下不來;婉轉些嘛,旁敲側擊嘛,“譎諫”嘛!
再者說了,俺又沒打算賣給楊駿,但想快速上位,就必得有進身之階,目下,還能找到比楊太傅更好的“進身之階”嗎?
“進身”之后,如何進止,可以看看再說嘛!
就是這樣——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那么,俺該如何給楊太傅留下一個“良好的……深刻的”印象涅?
這種情形,穿越前輩們似乎也是常常遇到滴,他們都是咋做的?
當然,指望當朝第一人“虎軀一震、納頭便拜”是不現實的……
但,或能當場就將俺提走,收納幕中?
何蒼天大轉念頭,一個方案接著一個方案推出,一個方案接著一個方案推翻——都不大妥當!
機會只有一次,不能“浪擲”啊,必得一擊即中啊!
老陶時進時出,不斷瞻望里頭的動靜,一俟太后、太傅結束談話,便得第一時間進去伺候;但今兒個不曉得父女倆商談何等樣大事,始終不見動靜?
倒似乎有意給何某人留下足夠綢繆的時間似的?
“以往……”老陶一邊微微搖頭,一邊對徐登低聲說道,“從沒有這么久的!左右不過一、兩刻鐘,也就出來了!”
徐登“嗯”了一聲,未做進一步的表示。很顯然,他和老陶,雖是極熟的朋友,但論脾性,較老陶要沉穩的多,話也要少得多。
就連何蒼天都不能不悄悄的活動腿腳了,但階下那一隊兵士,依舊釘子一般,挺胸抬頭,杵的筆直,紋絲不動。
只有帶隊的軍官,偶爾來回走動。
這個“軍姿”,這個精氣神,了不得!別的不說,就沖著親衛的這份精銳氣派,楊駿這個老大,便有過人之處——未必就跟不過吧?
自何蒼天們進入載清館,足足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里頭終于有了動靜了——
一條尖細高亢的嗓子喊道,“太傅拜辭!太后親送!”
何蒼天心一跳:太后親送?介個禮遇——當然,人是爺囡倆。
對了,如此一來,即是說……不必挑擔子進去,就可以瞻仰太后的慈顏了?
可是,介個局面——太后、太傅同時出現,同俺方才反復綢繆的,不一樣啊!
有些……措手不及啊!
何蒼天暗吸一口氣,心高高的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