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何蒼天的臉紅了——我這個笑話鬧的!
郭一——啊不,郭猗所引“節彼南山,有實其猗”“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河水清且漣猗”皆自《詩經》中來,則可知必定是讀過書的人了。
“我這個倒霉的‘離魂癥’……郭猗,真是抱歉……”
“沒啥好抱歉的……哈哈!多久沒這樣痛快笑過了?我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
“郭猗,給點面子……”何蒼天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我的臉都紅了!”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
雜亂的庫房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氛,生死變故帶來的驚懼憂恐變淡了。
“咱們……是讀過書的吧?”
“讀過些……”郭猗終于抑制住了笑聲,但說話還是有點喘,“范先生大才……不過,咱們讀的書,大部分倒不是范先生教的,而是云娘子教的——”
頓一頓,“范先生云游天下,一年見不上一次面,善堂其實是云娘子在經管。”
云游天下?以此時代的交通、地理、治安,“云游天下”的難度,十倍于后世的“環游世界”,這位范重久,似乎不是凡品啊!
“云娘子?”
“云娘子生的可俊!而且——”郭猗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對你,一直是青眼有加呢!也不曉得你還是不是個雛?這上頭,你小子一直不肯跟我說實話呢!哈哈哈!”
啊?
郭猗所言,不啻在暗示,這位云娘子監守自盜,同未成年人那啥啥——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可是要坐大牢的!
這個善堂,可是有點邪性!
呃……也不一定,關于“未成年人”的標準,此時代和二十一世紀是不一樣的……哎,對了!俺今年到底多大年紀啊?
“咱倆……今年……幾多歲啊?”
郭猗一怔,忍住笑,“十九!咱倆都是十九!”
好嘛,穿越一次,減齡四歲,俺這是算賺著了嗎?
“那咱們……是咋到洛陽來的?”
“既成人了,不就得自己出來討生活?善堂也不能養你一輩子啊!除非你入他們的教……”
“教?”
“范先生是五斗米教的。”
五斗米教?
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何蒼天腦海中,突然就豁然開朗了——我想起范重久為何許人了!
范長生!
好嘛,沒想到這位小小的何監工,年少之時,還同這般人士有過甚密切的交集呢!
“范先生……多大年紀?哪里人士啊?”
“年紀可說不準!形容舉止,咋說呢?一句話:望之如神仙中人!說七十歲可以,說四十歲,也有人信!”
頓一頓,“至于籍貫——不曉得。聽口音也聽不出來——范先生能說各地口音,皆惟妙惟肖。反正,不是平陽本地人就是了。”
不錯,必是范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