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蒼天還禮,“辛勞姊姊!”
這算……放過我了?我還以為……吁!大透一口氣!
那個……背上都冒汗了!皇后怒拍床榻我都沒有這樣緊張!
但是,如釋重負之余,似乎……也有一絲絲莫名的失落?
陳舞直起身來,大眼睛愈發明亮了,“這是你最后一次喊我‘姊姊’——打現在起,你就喊我‘阿舞’,記得了么?”
“……記得了,阿舞。”
阿舞離開后,承福、紫英服侍何蒼天更衣、盥洗,這兩個女孩子,都頗有幾分顏色,承福身量略高而嬌俏,紫英身量略矮而清秀。
何蒼天……心中感慨,猶有不真實之感!
名義上,自己還是一個給使——不過從“給使東宮”變成了“給使昭陽殿”而已,但卻在享受著兩個制度上只可以服務皇室成員及其配偶的宮女的服務,這個“逾制”,真是逾到了九霄云外!
還有,“值宿昭陽殿”?不管是散騎常侍,還是散騎侍郎,只有“值宿禁中”,哪有“值宿昭陽殿”的?又不是“殿中人”!“值宿禁中”,散騎常侍也好,散騎侍郎也罷,都得宿在門下省的直房或是宿舍,昭陽殿?嘿!
換一個朝代,譬如我大清,你能想象,一個外臣,“值宿長春宮”、“值宿鐘粹宮”嗎?
但是,賈謐的“值宿昭陽殿”,早就是既成事實了,即便楊駿一方,也沒聽說有過什么煩言。
這個時代……好。
真的好嗎?
何蒼天不由想起皇后那句“大事若成,就把那老嫗給了你享用,也不值什么”,他的頭皮,不由再次一陣陣的發麻。
這位皇后,骨子里,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暴戾。
自己真的能夠駕馭她嗎?
咦,我咋用“駕馭”二字?這個詞兒,不都是上頭對下頭用的嗎?
好了,不管咋樣,我邁過了最緊要的一個坎兒,之后,不管是什么樣的狂風暴雨,直面挑戰就是!
何蒼天透了口氣,左覷覷,右覷覷,承福留意到他的動作,“先生是在尋什么嗎?”
“呃,請問姊姊,這里……有銅鏡嗎?”
“有啊!紫英,你去取鏡子來!”略一頓,微笑說道,“先生稱呼陳良使,都不再喊‘姊姊’了,我們又如何當得起‘姊姊’二字?喊名字就好——我叫承福,她叫紫英。”
“呃……好。”
說話間,紫英已取來了銅鏡,擺在何蒼天面前。
何蒼天暗吸一口氣——實話實說,實在緊張。
銅鏡比不得玻璃鏡,室內的光線也比不得白天,但鏡中人的形容,依舊看的清楚——
這個人……我不認識,但,還真是一個帥哥呢!
所謂……寧馨兒。
而且,幾分質樸、幾分英氣。
放在二十一世紀,可以直接“出道”了吧!
嗯……較之二十一世紀的何蒼天,帥多了。
何蒼天默默的看著鏡中人。
你好,陌生人。
你好,何蒼天。
往后余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那個……請多指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