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宗點點頭,對蔡鐘磐道“這個好,能做軍糧佐食。”
木雅被一句話噎得不知道該怎么接,想了半天才笑瞇瞇道“大帥可知道,這頓宴席最珍貴的是什么”
劉承宗眨眨眼,答道“是請來的廚子吧”
木雅擺手道“不是,是川鹽,今日所有菜,用的都是趙掌柜帶來的上好川鹽。”
劉承宗左右看看,這個趙掌柜是蔡鐘磐讓木雅從成都府找來的商賈,過去是渭南趙家人的同宗掌柜,做的是鹽和茶的買賣。
坐在桌邊,一頓飯吃得非常謹慎,一個字也不多說。
畢竟對趙掌柜來說,這一桌子人,不是土司就是叛軍頭目,在他們的地界上,沒一個好相處的。
劉承宗問道“川鹽有多貴”
“在下的土司衙門,全名叫長河西魚通寧遠軍民宣慰使司,不產鹽。”木雅輕輕用手點在桌上“貝母二十兩,換川鹽四斤,鹽運到魚通,就已經都是大塊的鍋巴鹽了。”
貝母是藥材,向來為珍貴之物,有很好的止咳化痰功效,川貝枇杷膏里的川貝,就是這個。
二十兩貝母才能換四斤鹽,劉承宗覺得自己有點低估鹽的價值了。
在他看來遍地都是鹽,談不上珍貴,但這建立在獅子軍地盤廣袤的條件下。
如果以長河西這種幾百年地盤沒變化的土司來看,沒有鹽就是沒有鹽。
“大帥是辦大事的人,長河西大事幫不上忙,但大帥若是用的上在下的領地,只要能給我些廉價的鹽,萬事好商量。”
木雅心里一直非常期待劉承宗和趙掌柜會聊什么走私買賣,他覺得應該是鹽,所以才一直努力把話題往那邊帶,就是希望獅子軍用他的領地走私鹽時,能給他開個小口兒。
但劉承宗想干的事是移民,雖說四川的鹽井很近,但大規模走私對他來說意義并不大,兩地海拔上的差異,甚至能抹消從囊謙運鹽過來的長遠路程。
不過木雅都這么說了,劉承宗便問道“木土司,既然你這么說,有鹽萬事都能商量”
“能,只要這鹽的價格不太貴,哪怕半斤貝母換四斤鹽,都行。”
“我不缺貝母,過來的草壩子上遍地都是。”劉承宗看向木雅“我缺一樣東西。”
木雅湊近了“啥”
劉承宗道“糧食。”
聽見這倆字,木雅心里就一突突。
他想過劉承宗缺錢、缺別的東西,萬萬沒想過劉承宗缺糧,他不敢想。
缺啥都能換,唯獨缺糧這個事,往往意味著戰爭。
因為糧食消耗大、重量大、運輸困難,一旦糧食產生缺口,不是簡簡單單能靠貿易解決的問題。
他見過劉承宗的兵,一個個體格強壯裝備精良,這幫陜蠻子發起狠來,恐怕自己加上雅州的兵都不夠他們打的。
大圓桌上的氣氛猛地凝固,木雅后背已被汗濕,他深吸口氣“大帥的意思是”
“我有個想法,我來時看過康寧府大多數土地,很多地方能開墾種糧的地方,都沒種地。”
劉承宗不知道木雅的緊張從何而來,他缺糧,但獅子軍的地盤足夠大,還不至于把兵餓著,只是糧草對后續的移民來說有很大缺口。
“你把大渡河以西適合開墾但沒開墾的土地,山地、谷地、臺地、鹽堿地,租給我。”劉承宗張開手道“五畝一斤鹽,有多少,我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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