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宗初一聽黃小這名還覺得有點陌生,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駐守囊鎖謙莫宮的黃勝宵。
曹耀征召貴族的命令,讓他露出笑容,抬手道“曹老兄料事如神,我讓你征召貴族的命令應該后天到囊謙。”
綽克兔
劉承宗茫然道“那是誰”
“岱青的臺吉,從漠北跑到甘肅邊外有些年頭了,陳欽岱的密語本子上有他們的事。”
說著,劉承宗看了曹耀一眼,道“等這邊叛亂起來,再殺一批鐵了心要搞復辟的貴族,移民進康寧的糧食問題得以解決,動蕩局勢也能徹底穩定,將來就是大治。”
說話間眾人登上三層步入大廳,劉承宗坐在廳里的榻上,酸疼的腿腰背終于得到放松,讓他舒服地瞇起眼來,等眾人坐下,他才繼續問道“北邊開戰的對手是誰還不知道”
曹耀點點頭,隨后道“有幾分猜測,可能是綽克兔。”
此人生在漠北,挨漠北蒙古猛揍;遷至邊外,受邊外回回毒打;走到甘肅,遭甘肅邊軍狠錘。
人生履歷就這么個成色,折騰到現在還沒死,有非常充足的挨揍經驗,不好對付。
劉承宗抬手撓著后脖頸子,百思不得其解“他誰都打不過,跑來打我了,是我青海元帥府在邊外就這么個威望,還是他娘十月懷胎沙子吃多了你肯定弄錯了,哪打聽來的。”
劉承宗閉目思索良久,恍然大悟,猛地睜開眼,抬手拍在大腿上“你說的是那個喀爾喀的倒霉蛋兒吧”
綽克兔,陳欽岱跟他說過。
不過當時只是當笑話講,劉承宗也就沒往心里去,以至于還要靠曹耀提醒才想起來還有這么個人。
劉承宗很苦惱,他實在不愿接受自己被綽克兔率部入侵的消息。
“沒事大帥,你看他走哪被揍到哪的德行,這人肯定不太聰明。”曹耀道“如果是他,應該不難對付。”
劉承宗擺擺手“我不是怕他難對付,這事怎么說呢,凡事不能只看一面,我們當笑話講,可以說他不聰明、屢戰屢敗,但反過來想,他沒投降過,是個硬骨頭,還跟在他身邊的士兵也都是好漢。”
曹耀輕輕搖頭“不離十,岱青說他原本進駐海北,就是給綽克兔探路來的,結果因為咱們入據海上太快,他連回都沒回去。”
劉承宗向后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長長嘆息一聲。
瓦剌盟主大舉東征、葉爾羌哈密總督犯了渾、虎墩兔吃飽了撐的、黃臺吉得了羊癲瘋,誰來都行怎么會是綽克兔呢
把葉爾羌的打垮,就說明青海元帥府是排的上號的割據政權;跟瓦剌四部打個有來有回,就能奠定青海元帥府在天山以南的霸主地位;跟后金八旗掐一架,能擋住攻勢青海元帥府就是威震四方的西北強權。
跟綽克兔這種光腚鳥人打一仗算啥打贏不算英雄,打輸一場就能把人丟回陜西老家。
這樣一場仗,僅僅打贏綽克兔可無法滿足劉承宗的需要。
一個人打小就天天挨揍,長大多半會是個見誰都點頭哈腰的自卑鬼,但極少數人會變得非常兇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劉承宗的眼神也變得兇狠“對手若是綽克兔,我們一仗都不能輸,太影響士氣了把失里叫來,打聽打聽綽克兔的情報。”
一個征服邊外的計劃已經在劉承宗心中成型,如果對手真是綽克兔,這場仗對他來說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連帶著羅汝才、李老豺也都升了官,二人俱領參將之職,一個駐守林蔥、爐霍;一個駐守囊謙、昌都,協助曹耀鎮守康寧府,準備將來隨時可能發生的平叛戰爭。
順便給舅舅蔡鐘磐安了個屯田把總的官職,負責在長河西收攏移民。
同樣是屯田,承運有統管軍中輜重的經驗,因此被劉承宗任命出了個非常高的官職,以康寧府副職同知的身份協助楊鼎瑞統管府事。
流寓康寧府的吐魯番使者失里對綽克兔也說不出啥有意義的東西,他們倒是沒少和綽克兔打仗,但印象里那就是一幫沙漠強盜,向來缺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