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魚河堡整天練的都是隊列和個人技藝,賀人龍為避免士兵嘩變和累死,基本上沒安排過土工、拉練這種消耗體力較大的訓練。
想提升軍隊戰斗力很難,但降起來非常容易。
右營的馬隊要出擊,就要先從左岸渡河,從右岸奔赴戰場;蒙古馬隊要想襲擊他們在后方的輜重,也需要走這條路,都在銃炮的射程范圍之內。
劉承宗趕在下雨前構筑防線,山那邊的蒙古軍隊卻在等雨來。
在山那邊的蒙古大營,風塵仆仆的額楞赤正高聲宣讀律令,對固揚拔都兒執行戰敗處罰。
挖壕溝筑營地時,這支軍隊能短暫地不分階級,人人被三道壕溝累得筋疲力竭,忙完了殺羊宰牛,共同完成人生的吃苦享樂,三營士兵作為集體第一次彌合在一起。
劉承宗的營地設計很簡單,山谷被小河分成兩岸,在左岸最寬右岸最狹窄的地方,于左岸挖掘出第一道四方壕溝作為獅子軍的陣地,同時堆土墻鋪油帳布,以防備即將到來的雨天。
而在南邊百步相隔的右岸挖掘第二道壕溝,以保護后面的部隊,方便騎兵出擊。
而對于綽克兔臺吉這支蒙古聯軍來說,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照章辦事了,沒別的原因,就是窮。
按照律法,固揚拔都兒因臨陣脫逃被罰沒一百副鎧甲、戰馬千匹、駱駝百峰;逃回來的三百多名哈刺抽披甲的被罰鎧甲一套、戰馬四匹;沒鎧甲的被罰乘馬兩匹。
算上攻占古如領地的所有收獲,固揚都沒有一百副鎧甲和一千匹戰馬,他的士兵就算沒打敗仗都沒達到人均四匹戰馬的程度。
額楞赤不是貴族,是平民職務的名稱,類似傳令兵,負責傳達會盟、戰爭、那顏死訊等重大消息的人,此時此刻他們是綽克兔臺吉的使者。
固揚在黃河源戰敗的消息傳到綽克兔臺吉那,正逢先鋒百將在歸德千戶所戰敗,兩個路兵馬戰敗的消息同時抵達,令綽克兔極為惱火,直接讓人取過律令臨陣宣讀。
拿律令就意味著照章辦事,由于長時間處于分裂,喀爾喀律法與土默特和瓦剌的法典除了尊崇大汗之外,都有許多不同之處。
這些律令也就能處罰處罰他了,反正別人也不聽,有本事你給岱青宣讀律令去啊找得著嘛
此次作為援軍抵達的大貴族首領也叫岱青,被人們稱作喀爾喀的浩吉格爾阿海岱青。
這個不明覺厲的名字有點繞口,不過非常容易理解,浩吉格爾是頭發稀少或禿頂者,岱青是善戰或聰慧。
但怒不可遏的綽克兔臺吉就是這么處罰了,而且還給固揚了解決辦法,這些東西算欠的,他們沒有,但山那邊的漢軍有,擊敗漢軍之后,從戰利品中扣除處罰。
除此之外,綽克兔臺吉又調集了幾名附近原用于攻占黃南小河套的那顏貴族,全力支持固揚的南面作戰。
聽著額楞赤宣讀律令,固揚垂著腦袋在心里罵罵咧咧。
因為固揚就是個窮光蛋,不可能拿得出戰馬鎧甲,而其人又是綽克兔臺吉的親信,可不像他們這些會盟而來的強勢貴族。
這段時間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見別人說,綽克兔臺吉想當青海的汗了。
盡管同屬喀爾喀,阿海岱青卻不是綽克兔臺吉本部,他從北方僅率領二千余騎,是黃教僧人從喀爾喀找來的入藏援軍,實際上他和土默特的拉尊是同盟。
信達雅過來大概就是光頭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