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兜轉過去的左右兩翼見后陣撞擊,隊長也隨即下令重新整隊準備撞擊,就連跑遠了的前陣馬隊也經過短暫遲疑后推舉出新的隊長,在其率領下加入右翼的沖撞隊伍。
就在這時,阿六軍陣外圍接連不斷的炮聲響。
劉承宗看得直皺眉,沒有曹耀和黃勝宵的指揮,此次發炮完全由炮兵自發,從第一聲炮響開始,短時間內側翼二十四門猞猁孫響了至少十四門。
有的炮打得早、有的炮打得晚,還有些炮很可能是沾了水沒點著,或者炮兵沒準備好,因此殺傷極為欠缺。
本來這炮就小,打得還是散子,射程很近,根本打不著遠遠游曳的馬兵,只有那些快沖撞到近前的蒙古馬兵才會被炮兵所傷。
硝煙從軍陣四面的小棚子里冒出,火光迸射鐵彈紛飛,在左翼將數名敵騎放倒。
除了氣勢很足之外,幾無可取之處。
劉承宗在陣后看得真真切切,冒出硝煙的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那些開炮的是不是他的兵我的炮兵就這點水平
他心想,這次回俱爾灣,一定要再練半年炮兵,曹耀的本事是一點兒都沒學到啊
不過下一刻,獅子軍炮兵就率康寧輕兵自硝煙中縱隊跳蕩而出,或持大梢弓迎面勁射、或持長矛挺刺、或持盾滾刀,對中炮的、搶尸首的、還有沖撞被炮彈所阻的馬隊砍殺一陣。
他們并不戀戰,也不執著于殺人,能殺的殺、能傷的傷,殺出步,就快速退回陣中。
劉承宗眉頭舒展了,是他的獅子兵沒錯,這幫人統領數人小隊近身格斗方面,可比剛才那一陣狗屁不通的炮打得俊多了。
一陣短暫搏殺,把沖鋒受阻的蒙古馬隊嚇蒙了。
他們沒考慮過這邊有炮,那些蒙著帳布的小棚子啊,人們在漠北的和尚那見過類似的,幾個奴隸抬個小轎子,來自烏斯藏的僧人在山上坐觀草原部落紛爭。
他們還以為那是西番貴族在里頭擋風遮雨呢。
冤死了,誰能想到那玩意兒里頭塞了一門炮跟倆個又高又壯的彪形大漢啊
在整個朝貢范圍內,各地確實有一定的身高差,但地域帶來的差別不大,反而營養水平帶來的身高差非常巨大。
漠北蒙古近幾十年日子談不上好過,相對來說大部分人長得蒙古馬一樣,矮而壯。
陜北近些年也不好過,但獅子兵長身體的年月基本上在物資充盈的萬歷年間,個頭都不低,以前倒是確實比較瘦,但最近幾年環境最難的時候,大伙的性命就靠官軍贊助的馬肉吊著,一個個壯得像牛犢子。
這還是從南到北的行軍讓他們人均減重七八斤之后。
在各隊蒙古兵的視角里,就是硝煙里沖出一個個高高的盔槍,殺人效率比炮子還高,轉眼七八個部眾就沒了,然后他們又鉆回帳子里,像一群吃人的怪物。
更別說邊上還有阿六的老兵、高應登的步行馬兵,也借機對蒙古馬隊施以截擊,看得劉承宗手心兒直癢癢,恨不得自己抽刀持弓上前作戰。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看向遠處整裝待發的張天琳抬手向前推出,等候多時的馬隊轟然奔出,敲響再次擊潰敵軍的喪鐘。
馬兵追擊過陣線百余步重新整隊,中軍營再次穩步向前,朝紛亂廝殺的河谷開去。
劉承宗已經有所預料,這場戰斗將在擊潰與詐敗之間循環往復,但如今他已經完全消除對這場戰局的擔憂,確信自己即使沒有火器也能取勝。
因為雨天不單削弱了他,也影響了蒙古軍隊在進攻中的信息傳遞,他們退是崩潰、進攻也是崩潰。
反倒是自己這邊因為巴桑的人足夠慫,在信息傳遞受阻的情況下,能夠由老兵掌握局面。
這樣的戰斗還會再持續幾次,不過這樣正好,能留給老其加足夠時間占領山口完成合圍,創造出一場輝煌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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