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欽岱問完,粆圖臺吉就神態自若地說了個數。
但沒等翻譯,劉承宗便揚著手臂道“讓他慎重思慮再回答,他們有四十萬人還是四萬人都與我無關,但插漢部到青海來,是逃出生天還是死路一條,就在他的回答里了。”
劉承宗估計他們只有兩萬人到四萬人,畢竟信里虎墩兔要四萬只羊嘛,怎么著不得分攤一人一只呢。
粆圖臺吉原本想說個大數,但陳欽岱知道劉承宗的意思,他對粆圖臺吉道“你們沒打過榆林軍,也沒打過寧夏軍,我們和他們都交過手,大元帥都贏了,你們人越多越窩囊,說實話吧。”
他大可以對兵力夸大其詞,但戰線是不會騙人的。
粆圖臺吉低頭想了想,道“我們有六萬七千余人、四萬多匹馬、四萬多頭牲畜。”
劉承宗對這數沒有什么想說的,只道“既然開誠布公,就別端著架子了,綽克兔臺吉仰仗數萬控弦,引軍進青海爭天奪地,被殺了,咎由自取。”
粆圖臺吉滿面訕然,事情的道理本就如此,死了是技不如人,不知道從哪里跑來個大哥要場面話算怎么回事。
這本身不就是想要以勢壓人嘛,那首先就要有能壓住人的勢。
察哈爾蒙古就壓根沒這東西。
劉承宗端起酒杯小飲一口,才繼續道“我跟你們往日無怨,后金是你們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你們若是來投奔我,我愿意給你們一條生路,可以在大小揣旦駐牧,我不會進攻你們。”
劉承宗在心里已經認定,只要虎墩兔率部進入青海,他們之間必有一戰。
但這一戰不能在虎墩兔剛進青海的時候就打,因為這家伙對內重拳出擊對外色厲內荏,膽子太小了。
劉承宗擔心自己這會說話如果重了點,會把虎墩兔嚇得不敢進青海回頭叫黃臺吉捉了去,不如先把他放進來,再徐徐圖之,至少在青海打起來,有甘肅邊軍幫著守門,虎墩兔不好跑出去。
只不過他這么一說,祁國屏當場就站了起來“大帥,萬萬不可與虎酋聯兵”
“后金是他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若我此時進攻插部,那我和進攻炒花五大營的虎墩兔又有何區別”
祁國屏張張嘴沒說話,面露喜色的粆圖臺吉道“那,大元帥,信上說的羊”
“沒有羊,我為何要給你們羊”
劉承宗笑著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道“想一下,如果我想讓虎墩兔給我一萬匹馬,我該怎么做我來教你。”
粆圖臺吉楞了一下,就見劉承宗張開五指在身前,用另一只手點著道“我用金銀兵器或任何你們需要的財貨去買;我去求虎墩兔大汗跟我結盟,請盟主援助我一萬匹馬。”
劉承宗循循善誘“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去給大汗上表臣服,發誓聽從號令永不背叛,請大汗賜我一萬匹馬,總之我不會腦子壞了給大汗送一張紙,希望大汗給我一萬匹馬。”
說罷,劉承宗換了個更加自在的坐姿,很認真的向粆圖臺吉問道“話說回來,如果我這樣做,虎墩兔大汗愿意給我一萬匹馬嗎”
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粆圖臺吉很認真地考慮著劉承宗的提議,考慮到察哈爾部目前的口糧狀態,他很艱難地搖了搖頭。
啪
“這就對了嘛,我買、我結盟、我效忠,大汗都不愿意給我一萬匹馬,那就只剩最后一個辦法。”劉承宗一拍手,指著粆圖臺吉道“發兵去搶,大汗兵力和綽克兔相似,打垮大汗,所有馬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