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如今他逃到西海,跟南朝皇帝的聯系完全斷絕,但有劉承宗這個南朝小王存在,對他來說元帥府能夠替代南朝,成為北元汗庭事業繁榮的關鍵所在。
所以對與元帥府,他就在表面上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認了,實際上心底對此還有點竊喜,甚至直接在言語上稱劉承宗是南朝小王。
嘿,丟人的不止我一個,南朝也他媽處處稱王了。
就沖這點,林丹虎墩兔沒跟陳欽岱發脾氣,他是生殺予奪的大汗,卻看在劉承宗的面子上,赦免了陳欽岱在言語中認同衛拉特國師汗地位的罪責,他認為自己很大度。
但陳欽岱就非常不爽了,都啥年代了,還在這靠爹生娘給的血統拿大汗的架子,我們元帥府連皇帝都不認,你這行得通嗎
再說了,你手下管的蒙古人也就比我們大帥多一點,算哪門子大汗
但陳欽岱不敢在虎墩兔面前露出不滿,畢竟這鳥大汗不講道理,人家國師汗的使者說殺就殺,還把腦袋給衛拉特送回去,最離譜的是還真有人敢提著腦袋往那邊去。
陳欽岱可不希望自己的腦袋被人送回元帥府,主要還是這回一骨朵不能解決問題了,否則他真挺想給虎墩兔來一骨朵的。
這會把大汗敲死,察哈爾的軍隊就全便宜衛拉特了。
他只能做出一副說錯話的模樣,趕緊作揖告退,當下也不觀察戰場了,只給虎墩兔丟下一句“大帥說了,若軍情緊急,帥府會為大汗幫助,大汗可向東轉移,那邊有帥府堡壘作為依仗。”
虎墩兔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只是擺手讓陳欽岱下去。
這個元帥府的南朝小王并不比大明皇帝夠意思多少,衛拉特打過來,讓他出兵,他不出兵;讓他供糧,他不供糧虎墩兔尋思我這難道不算給你守邊嗎
好說歹說,派了第三批使者過去,才允許把察哈爾三萬多婦孺暫寄海上。
就這還是陳欽岱好說話,讓他把婦孺從北邊送到海北縣,他往東邊的南山堡派使者,南山堡守將根本不讓人靠近,就連婦孺都不讓從那過。
虎墩兔心想,他都派人過去看了,就一大片荒地,還威脅說什么過去就開戰,誰稀罕過去啊
他卻不知道,鐘虎不準蒙古人靠近南山堡,并不是心疼剛播種的地,而是因為此時此刻,劉向禹在南山堡。
堡外的山坡上,守將鐘虎牽馬在前,著青色長袍的劉向禹負手立在山崖,向西邊望去,二十里外的鹽湖就像條鋪開的藍色綢緞,映著天空的顏色,隱匿在群山的光暈里。
他們看不見兩相對峙的戰場,就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戰爭。
鐘虎問道“太爺,虎酋會把家眷放在海上”
劉向禹搖搖頭,無所謂道“放了對他好,能放開手腳作戰,不放我們對帥府也沒壞處,三萬婦人的糧不是小數,正好你家大帥也不愿放虎酋的人入關。”
老弱婦孺只是個好聽話,跟著虎墩兔輾轉四五千里,還不是有準備的行軍,是連逃帶竄、接連敗仗,老弱哪里能活到這會兒,小孩都沒多少,都是婦人。
鐘虎深以為然,過去不管農事不知道,開墾三萬畝地正常年景也就才夠三千人吃用,養活三萬人就要三千頃地,他們這些人想活命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
更多的人口,就只能減丁,不減自己的丁,就得減別人的丁。
他問道“那大帥,是個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