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賣給衛拉特自然有危險性,但槍炮交易能反哺他兵工廠的制造能力,培養更多的熟練工匠,他始終能壓制對方。
況且,一年衛拉特諸部首領的商隊只有十支,運不了幾門炮回去不說,遙遠距離也令重炮運送成為幻影。
劉承宗打算給衛拉特的,是規格比帥府軍器不科學一點的猴兒版槍炮,口徑小一點,長度短一點,重量大一點。
如果冒這樣的風險,將不可能控制的衛拉特,變成附庸狀態,繼而通過文化、貿易,將其逐漸半控制,那么對劉承宗來說,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要想完全控制,不經歷一場發生在天山本地的征服大戰,是癡人說夢。
但他的重心不是西征中亞,而是逐鹿中原,目前他對衛拉特的要求就兩個,一個別在他背后捅刀子,另一個則是攔住俄國向東繼續擴張的步伐。
只要能干成這兩件事,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劉承宗相信,中原王朝在正常形態下,不懼世間任何對手。
戴道子記下所有要點,向劉承宗行禮后返身出帳,走向被重兵圍困的準噶爾營地。
就在這時,王文秀帶了個年輕士兵走上前來,那人只穿了件鎖甲,看上去不是帥府正規軍。
士兵上前行禮道“帥爺,小的是三爺親隨,歸來,我哥叫得勝。”
“好名字”
劉承宗剛夸了一句,歸來就從腰間摸出封信,雙手呈交道“這是三爺寫給帥爺的信。”
劉承宗看見信,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瞇了起來,承運知道這邊在打仗,如果沒什么事,他不大可能在戰爭中寫信過來。
劉承宗以為河湟出事了,翻開書信,卻不由自主地輕松笑了起來。
承運在信里興沖沖地告訴他,找到大掠蘭州時,臨洮那個模仿作案的衛官了,名叫師襄,此前是臨洮衛沒有實授的指揮僉事。
就在半個月前,曾收過千兩白銀賄賂,以一千五百兩白銀價格賣給李萬慶兩萬三千斤火藥的蘭州參將孔孝臣,因防守蘭州不利,被免官撤職,作為典型押往京師。
而這個臨洮衛指揮僉事師襄,則使了大手筆白銀三千兩,走了兵部門路,不知從哪挖出些陳年首級,先得了沒實授的臨洮衛指揮使,又取了蘭州參將的實缺。
在西北官場上,這是挺奇怪一人。
如今這節骨眼上,求個兵權、發財富貴,犯不上盯著蘭州參將,偌大的西北,哪里謀個參將不行
誰不知道如今蘭州參將這個官兒,是個要命的活兒啊
偏偏,師襄就要了蘭州參將。
但是在劉承運眼里,師襄不是糊涂人。
他派人到蘭州、臨洮打聽了師襄的出身,很容易打聽,出身臨洮大族貧苦的遠房小支,其父靠湟中三捷掙了個世襲指揮僉事,師襄承襲官職卻并不順利,幾次考試都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