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說得言之鑿鑿,甚至還有些恨意“少時吃喝嫖賭、長成不務正業、中年投機取巧、老來窮兇極惡,不得志則怨天尤人,掌權遂志則德不配位,草菅人命狠如狼虎魏忠賢那樣的人,我見的太多了。”
曹化淳跟魏忠賢有仇,大仇,他腦子里刁民的范本就是魏忠賢。
他十二三歲就被家人送進宮中,一直在王安名下備受信任,他和同為王安名下的魏朝是朋友。
后來魏忠賢也進了宮,靠巴結小太監得了魏朝的信任,魏朝多次向王安舉薦魏忠賢,結果呢多次舉薦他的魏朝,被魏忠賢發配鳳陽;信任他的王安,被魏忠賢派人關起來想餓死,餓了三天發現沒死,直接動刀殺了。
而曹化淳自己也受到牽連,發配南京待罪,要不是魏忠賢得勢就那一兩年,要整的人太多沒輪著他,估計曹化淳自己也沒了。
劉承宗是萬萬沒想到說的刁民是魏忠賢,一下讓他不知道話該怎么接了,只得問道“他們因饑寒起兵,怎么能說成是刁民呢”
“大帥久在青海,有所不知,若陜北旱災嚴重,咱也不會這么說。”
曹化淳言之鑿鑿道“今年陜西旱災多有緩解,百姓好不容易才得以休養生息,他們卻起兵作亂,害人害己,這不是刁民是什么”
劉承宗不屑地笑了一下,緊跟著搖搖頭,嘆息過后才道“恐怕不是我有所不知,而是曹老爺你久居深宮,也染上了眼瞎耳聾的毛病今年陜北旱災稍好,但鬧了蝗災,百姓收成全毀了”
曹化淳一直在強裝鎮定,他心里其實一點都不鎮定,慌得很,否則根本就不會在劉承宗面前提起刁民這個詞兒。
只是作為皇帝使臣,他必須代表皇帝的臉面,盡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趟出使究竟算內使還是外使。
直到此時,被劉承宗說出個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強裝出的鎮定終于再也裝不下去,驚訝道“這,大元帥此話當真”
“你來的時候沒遇到”
曹化淳眨眨眼,他臨近十一月才啟程,蝗蟲早就都凍死了,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此時只顧著搖頭,自言自語“怎么沒人往上報呢”
他不淡定了,劉承宗就自在了。
他攤手道“現在曹老爺知道為何有那么多刁民了你在河湟看一看,有沒有你口中的刁民,我告訴你,有,這是我一直沒有成婚的原因。”
“我的軍士住在城外簡陋的地窩子里,每日操練,他們不是刁民;我的牧民席地幕天,養活牲畜,他們不是刁民;我的百姓住在破舊黃土茅草房子里,辛苦勞作,他們也不是刁民,誰是河湟的刁民”
曹化淳面露不解,卻見劉承宗把手指向自己“修起一座城,住進一座府,每天搖頭晃腦不務正業,我,我是河湟的刁民,好就好在河湟只有我這一個刁民。”
“可天底下,霸占各地的藩王勛貴,他們是不是刁民;紫禁城里的皇上和他身邊一大家子不事生產的人物,又是不是刁民這世上刁民這么多,曹老爺你告訴我,讓良民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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