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過天星張五是正經邊軍管隊出身,而且就是在魚河堡當的兵,是劉承祖那個管隊位子的前任。
那是個騎兵隊。
合營后的硬仗都被劉承宗本部獅子營打了,張天琳的本部一直跟著劉承祖敲敲邊鼓,直到進青海,他才隨軍南征,卻始終沒得到獨領一軍的機會。
為這個機會,他甚至愿意讓劉承宗把他打發到天山去。
翻過祁連山作戰,是張天琳在元帥府第一次獨領一軍獨自作戰。
在抵達北麓之前,他給自己做了很多計劃,從野戰擊敗敵軍到攻城略地橫兵甘肅截斷河西走廊,萬萬沒想到第一步還沒開始,就要赤手空拳面對敵軍。
但這事他也確實怪得不王自用,在八字墩修整的張天琳只能氣得無能狂怒,直呼三劫會暴露得不是時候。
早暴露幾天,劉承宗的元帥府主力還沒啟程,計劃還能變更;晚暴露幾天,也不會影響他們的軍事行動。
偏偏就這個時間,元帥府大軍已開向嘉峪關,張天琳赤手空拳翻過了祁連山,睜眼就是絕境。
沒有武器裝備和戰馬其實是小事,張天琳做過首領,他明顯能感覺到,真正的大問題是在這種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絕境之下,營中氣氛不好。
士兵對前途絕望且迷茫,這種時候他敢讓軍隊赤手空拳向北進軍,士兵就敢嘩變。
他召集部下軍官在野地議事,開口就是“這時顧不得別人了,軍法諸位都知道,這會是死局,也顧不得許多,我只說一條規矩,不能殺人。”
議事的軍官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曾在河湟大戰率馬隊正面擊穿董學禮部騎兵的千總馮大奎勸阻道“將軍,黃番恐怕不會將兵甲交給我們,硬搶只怕事后大帥不會責怪下來”
馮大奎搖搖頭,后面的話不需要說,在場都是帶兵將領,清楚違背軍法的下場,保障一支軍隊戰斗力,只有賞罰。
作為元帥府最精銳的嫡系四營之一,營內士兵最低勛位是一等材官,他們擁有元帥府十三營最優厚的待遇,與之相對的也執行著最嚴格的軍法。
元帥府的軍法在各營沒有區別,但施行時總會因人而異。
就比如在行軍中隨意說話,盡管軍法不允許,但如果是屯牧營的蒙古兵,這就不算個事;若是河湟五鎮的鄉兵,也只是會被長官呵斥而已。
但是在野戰營,一名士兵在行軍中未得長官準許隨意開口,就要被打軍棍了;如果什長不打,全什都會被打。
隨意開口尚且如此,更別說明目張膽的搶劫了。
元帥府的士兵一般不搶劫,因為搶劫必死,所以伴隨搶劫的通常是更嚴重的逃兵,逃兵的處罰辦法是半隊人留守、半隊人去捉,捉回來全隊挨揍、逃兵斬首;沒捉回來隊長什長記過、全隊挨揍罰餉一年。
如今張天琳幾乎明目張膽的說出要搶,部下軍官們可不想跟著送命。
張天琳卻非常果斷,道“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去借兵器,黃番未必會給,萬一不允,對我等起了提防之心,我們沒兵器就搶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