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劉承宗開口,王自用已經道“大帥,恐怕天山我去不了了,那里也不需要我去,元帥府收取河西,自然有能力向天山移民,不必三劫會多此一舉了。”
劉承宗擺手道“王兄不要垂頭喪氣,先請坐,這次肅州城的事,給我帶來許多啟發,我認為咱們應該仔細聊聊其實三劫會還在肅州。”
“就十八個人了。”
王自用的笑容很累,卻還談不上苦笑,反倒有幾分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說“大帥不必勸我,來的路上我已經想過,求啥得啥,我以衣食無著聚人,他們衣食有著自然就會離我而去。”
劉承宗聞言輕輕頷首“你能想開就好。”
他最怕的就是王自用想不開,或者是對元帥府產生誤會。
肅州的事挺讓人尷尬,若不明其中原因,外人看來都像是元帥府利用三劫會,又在奪取城池后卸磨殺驢。
但實情根本不是這回事。
王自用似乎對原因并不想深究,他落座后說道“大帥放心,我想得開,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了,三年前我一行七人進涼州衛,如今一座肅州城就給我留下十八個人等這邊的仗打完,我打算去寧夏。”
他抬起一根手指“這次人手肯定充足了,一年,讓寧夏天翻地覆”
說實話,劉承宗很欽佩王自用這股屢敗屢戰的心氣,不論軍事上的敗績,還是造反上的散伙,他就從沒見過王自用氣餒。
不過劉承宗對他想要去寧夏的想法不置可否,他稍加思慮,開口道“王兄,這次肅州的事,我看出些東西,聽我聊聊”
王自用抱拳道“大帥請說。”
“這次帥府軍進肅州,開始那半日軍隊跟三劫會處的關系不太好,這是友軍協同的問題,問題不光在我這,也在你這。”
劉承宗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手掌放在身側茶案上,看著王自用道“我想了想,還是要給兄長封個官職,你既然不愿去天山,去不去寧夏暫且不論,三等昭毅將軍,領個三劫營參將;再有個三劫衛指揮使給小十六。”
王自用在沉思,他是一直沒把自己當外人,昭毅將軍他知道,明軍武散階里第十二階、元帥府散階第八階,他主要沉思昭毅將軍這個毅,認為劉大帥可能是在內涵他屢戰屢敗。
劉承宗則把這理解為王自用對官職不太滿意,因為他一直沒把獨立首領當部下,便解釋道“兄長領不領官職,都有兄弟全力支持,但領受官職最大的好處是將來協同便利,人員組織上有了保障,將來不會再出現肅州這樣的情況。”
說著他搖了搖頭,道“否則兄長去寧夏,難免重蹈覆轍。”
王自用皺眉道“這是為何”
劉承宗有幾分自得之色地笑了笑,抬手在他們二人之間巡回,道“兄長,你我二人,都是天底下造反的佼佼者,在這個行當里,干得比咱倆好的不多,我就不藏著掖著,開誠布公的說了。”
王自用心說論造反,誰能比開創元帥府的劉獅子強啊
他果斷點頭,等著劉承宗的高論。
就聽劉獅子道“你我路數不同,我是叛軍,能有今日全靠軍事;你是農民起義,走的是民間結社的路數,幾年前我在延安府借宿過一座三教庵,三劫會就是窮苦人家心里的那座三教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