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摘下大帽坐下的方正化本能地應是,剛要解釋,卻發覺自己的作為不對,干脆比起了嘴。
這事怎么說呢,宦官本身就是為皇室辦事的人,他太習慣于這種別人發號施令,他做出回答的氣氛了。
劉承宗也察覺到這一點,輕笑一聲,接過近侍奉來的奶酒,倒了一碗端起道:“送信的事誰都能辦,皇上司禮監秉筆太監過來,就是因為你知道的多,我問你答,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不說口外的事,沒什么不能說的。”
方正化心想是這道理,可你若與東虜聯軍又該如何搖頭道:“咱只領了皇上送信的差遣,未得通報軍情的機宜,恐怕沒什么能跟元帥說的。”鈀
“能說的可多了,東虜曾向我派遣使者,被我送了回去,不過我對他們的軍隊很感興趣,若非離得太遠,比起與楊嘉謨作戰,我更樂于跟他們打,跟我說說,今年寇邊的都是些什么人,八旗兵力幾何;還有漠北的喀爾喀,朝廷把市賞給他們了”
“八旗”
方正化還是被劉承宗說動了,反正這些事他不說,過些時日劉承宗自己也能打聽到,便開口回答,不過他表示我不知道你說的八旗是什么:“據俘虜所言,東虜此次發兵,每個牛鹿出兵二十騎、護軍八名,依此推算,出兵有千。”
劉承宗皺眉道:“就這點人”
千人是很強大的一支軍力,但這些兵力撒到廣袤的漠南,就像大海里撒進了兩捧沙子,根本顯露不出來。
這種兵力也和他想象中的后金入寇兵力不符,要打宣大,沒有個五萬兵力,黃臺吉怎么敢往山西邊外晃蕩啊
不過片刻之后,方正化就解答了他的疑惑:“此次寇邊,東虜與漠南插漢、敖漢諸部合兵,共十二萬,多半是遼人,還有老婆孩子無算,刨去牽馬韃子,精兵有六七萬,在邊外三四百里歇息,后分兩路近邊。”鈀
劉承宗恍然大悟,這個數還是比較可靠的,便點頭示意方正化接著說,就聽其道:“進宣府的有八萬,是王世選、黃士英、劉朋曹帶兵。”
王世選是榆林人,官拜副總兵,己巳之變時投降;黃士英和劉朋曹,劉承宗不知道是誰,但多半也是降將。
“往西邊去大同的有四萬,帶兵的是麻登云、鮑承先、孔有德、耿老二和尚老四。”
劉承宗有點傻眼,這,合著金國從這會兒開始,就全是漢軍打仗了
他連忙問道:“那喀爾喀三部沒有發兵”
“發了,漠北韃子裹挾難民發兵十萬,到了邊外不敢與東虜見仗,大掠豐州灘轉頭過了黃河,跑到榆林邊外的鄂爾多斯駐牧,拿著敕書向榆林鎮索要市賞,皇上還不如不給元帥市賞呢。”
方正化提起這事就心窄,長出口氣,抬起三根手指放在公案上:“本來東虜聯漠南韃子,寇宣府大同兩鎮,現在好了,榆林寧夏也不得安寧。”鈀,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