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賊兵精銳么?
反觀左右兩陣,穿著衛所旗軍的泡釘甲,稍稍炮擊就有潰亂之相,全靠中軍一動不動才能穩住陣型。
所以兩輪炮擊六顆炮彈,第一次是雨露均沾,第二次則三門重炮集火羅汝才部。
兩顆命中的炮彈再度于陣中犁出血路,單是先后四顆炮彈,就已經直接對羅汝才部造成十六人的傷亡。
更是把在陣前受彈面積最大的羅汝才嚇尿了褲子。
尿了一點,憋住了。
他依然背對敵軍站著,扎在地上的腰刀已經撐不住他了,換成了一桿長矛。
糜子地另一頭,挖掘壕塹堆出的土山上,李卑遠遠望著那個持矛立于陣前的身影,嘆了口氣:“讓炮兵停下吧,火藥不多,單憑三門炮很難把他們打動。”
在他的意識里,中軍不潰,兩翼很難直接潰退。
但是再向前推進,推進到四門佛朗機炮也能集火地陣時,他的部隊將會遭受敵軍在山頭陣地的炮擊。
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實際上左右兩陣的劉國能、李萬慶部,才是高昂士氣與勇氣的表現。
“跑咋停了?”
官軍停止炮擊讓羅汝才狠狠松了口氣,可同時又開始害怕。
他擔心官軍進兵。
就這四輪炮擊的時間里,他部下那些大肚子饑民,十來個人已經沒氣了。
撐死的都快比被炮打死的多了。
他現在不怕官軍遠遠用炮轟,害怕歸害怕,但官軍進兵近戰才是他真正害怕的地方。
一旦官軍進兵,三陣開打,他手下可能有一半人站都站不起來。
好在,官軍并無進兵打算。
羅汝才今天身上不知被汗浸濕多少次,長出一口氣,舉目望向架炮山,只覺頭昏腦脹,無比眩暈。
很快,魏遷兒的部下傳來消息,從西北山口西南沿山道騎行十里,沒有發現敵蹤,不過攀上山頭,有人揮舞遇敵的旗子,暫時不知數目有多少。
緊跟著又一騎來報,在山那邊,確實有一部官軍正向西北方步行而去,發現時他們正穿過山道,只看見百余人。
劉承宗雙手在身前重重拍了一下:“這就對了!李卑想合圍咱們!”
高迎祥面露憂慮,嘆口氣道:“也不知臟猴子的人能不能擋住他們。”
“擋不住,上天猴就千把人,闖王的馬隊連戰數日,恐怕離了戰馬沒什么力氣,闖王八百騎,外頭三陣,還有我哥那五百多人,就算李卑進兵也能擋他一擋。”
劉承宗在心里衡量掌握的力量,深吸口氣:“我去,我帶馬隊過去,棄馬翻山吊在這支官軍后面,把他們吃掉,回過頭來李卑那八百人還不好對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