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對我有好處了,你的人都是好兵。”
劉承宗似笑非笑,上天猴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指著自己鼻子問:“好兵?”
在他的印象里,好兵這個詞離他的人好像有點遙遠。
說誰的人是好兵,也不能說他的人是好兵啊,那就不是兵。
“我手下如今戰輔兵一千五百有余,鋪司兵驛卒不足二百,還有三百是這王莊揀選的青壯,除此之外都是逃兵降兵,隊伍變大了。”
劉承宗體力恢復得差不多,站起身道:“一半都是降兵,他們能打,但心思雜,即使百長管隊跟兵分開,屯在一起總有相見之時,麻煩;分開,各哨又人手不足。”
說完他看向上天猴:“你的人不一樣,他們都聽你話,能以百人隊輪沖官軍營壘,受傷了撤退不怕,退而不散,就已經很有本事了。”
這也未必說上天猴的人就比李萬慶、劉國能的部隊真好到哪去,炮子抵近打過來,他們沒準還不如劉國能的兵。
但不一樣的是省事。
劉承宗要想靠吸收劉國能等人的兵來擴張兵力,那他得吸收五六個首領,光琢磨清楚這幫首領想要什么,就夠累人了。
上天猴省事,只要照顧好這一個人的想法,這事就能辦。
“和李卑交戰前,最缺的是時間,精兵重要;現在李卑被擒,伍維藩又帶兵回去了,他收到李卑全軍覆沒的消息,未必敢來找我,我覺得再打仗可能要明年開春,也許有四個月喘息之機。”
春秋兩季,是用兵最好的時間,夏天太熱冬天太冷,一個穿鎧甲容易中暑、一個行軍容易凍傷。
所以除了奇襲和戰爭拖進冬天,通常北方很少在冬季打仗。
四個月,能讓改善饑民的營養不良,也能讓他們變成有些許紀律、聽懂命令、掌握一定兵器技巧的普通輔兵。
“你的隊伍不能打不要緊,能練,何況你的隊伍有婦人,我們需要做兵衣御寒。”
“包在我身上。”
上天猴豪邁起來了,拍胸口把這事攬下:“堡里有棉花棉布,這事不成問題,但哨長還是將軍指派,我的人不懂帶兵,合營的事全聽將軍安排。”
劉承宗能感覺到,上天猴其實挺自卑,他說:“沒事,我打算合營后抽八十個識字的,送到鉆天峁去學習,你沒事也可以去學,我家之前編過個練兵的冊子,當時沒用上。”
“等你學些字,我教你那個,他們這些到那開過蒙,回來有差不多的水平,就放到全營各哨,每天抽一個時辰學習。”
說著,劉承宗拍拍上天猴的肩膀:“等明年開春,獅子營這些人就不一樣了。”
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冬衣,手套帽子被褥這些御寒裝備。
射箭一下午,總共中三箭的劉承運,是獅子營的散財童子。
劉承宗身懷巨款,獅子營一點兒都不缺金銀,但金銀在他手里,就和番椒長在縣衙后宅花盆里一樣,除了看個高興,沒別的意義。
承運能讓金銀變得有意義。
承運過來射箭就是玩,平時在外面村莊來回跑,比上天猴都跑得勤。
他已經給延河兩岸及各支流周邊,二十三個還有百姓居住的村莊訂貨。
能做的就直接買被褥,做不了就買布匹,布都沒得織,就干脆買棉花買棉線。
反正有啥要啥。
即便如此,還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