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擺出個通靈大陣,是在召喚努爾哈赤顯靈啊!
曹耀開始分析利弊:“打就要快,先攻破一路,趕在其沒收到消息之前再攻破另一路,余下不挪窩的沒了援軍也是死。”
“如果想走,就集結全力攻破蒲縣一路,經黑龍關進臨汾。”
在這個時間,劉承宗卻抬手示意曹耀先別說話,皺著眉頭走到一旁,站在山崖陡坡望向起伏山巒。
他沒有去想破敵之策,他在想大勢。
想他們是如何誤打誤撞,讓官軍擺出這種陣勢。
他愿把這種陣勢稱之為……努爾哈赤薩爾滸通靈陣。
短暫思索片刻,劉承宗找到了問題所在。
朝廷對山西南部的安排,是橫向防御北方,所以宣府、大同是一線;岢嵐、代州是一線;太原是一線;汾州、潞安是一線。
相對來說可能岢嵐州和偏頭關還有部分防御西面的用途,但在汾州府、平陽府,沒有縱向防御黃河的安排。
所以汾州府和平陽府難以協同,只知道北邊有援軍,但南邊的兵動了,北邊的兵卻沒動。
兩省交界、兩府交界、兩縣交界,甚至是兩個兵備道的管轄交界。
這種局勢是可以創造的,他領悟了!
這一刻劉承宗看向遠方起伏山脈的陰影,心中感覺尤其微妙。
該怎么說呢,朝廷在教我該怎么打朝廷。
他轉過頭,對上麾下一眾哨長或期待或疑惑的眼神,滿心興奮,握拳道:“打,先打蒲州北上的官軍千人隊,再打大寧的官軍千人隊,北邊兩支官軍不動就算了,動了也一起打。”
“戰場,就在隰州城南!”
其實這地形也沒有其他地方能作為戰場,遍地全是山,山間小路根本鋪不開,就那么兩三條官道,想找個平地都不容易。
大方向被敲定,六個戰斗哨的哨長都等著他下達戰斗任務。
劉承宗也不含糊,直接對楊耀道:“楊哨長此前受了傷,這次你做偏師留守,我把輜重哨和工哨都留給你,在隰州城南邊布置防線,挖壕設營。”
楊耀雖然覺得自己受傷不嚴重,照樣能指揮部隊,但還是點點頭應下。
對打仗的命令,他一向是有什么聽什么。
只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疑惑,問道:“我在城南設營,北邊敵軍來了會鉆進隰州城跟我對峙啊,打不過他們。”
修筑的營地再結實,也肯定不如城池。
劉承宗點頭笑道:“在城南駐營又不是在官道駐營,選山地易隱蔽處駐營有個退路就行,官軍往南走不要堵,等他們過了再截,留住他們。”
跑了可不好找。
“去衛家峪。”
承運接話道:“那山里外邊找不著,離官道還不遠,前年鬧旱百姓走了不少,如今只剩七八戶守在峪里,出些錢糧,既有百姓為我們做工,還能幫百姓渡過難關,兩全其美。”
他在圖上指出位置,抬手對眾人笑道:“三哨快兩千人,只要茅房選址好,幫人家把地都肥了,豐收在向老百姓招手。”
“這就對了。”
劉承宗笑道:“我們是外地人,就是想像在陜西那樣幫百姓干點什么,都無從下手,但只要能做到對大多百姓秋毫無犯,時日長了百姓待我們肯定本地兵好。”
其實秋毫無犯,不是多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