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也好橫也罷,別管怎么應對,都根本無還手之力。
人,沒人家多;兵,沒人家精;打,打不過;跑,跑不脫。
他本來受了傷,被手下送到山中村里養傷,當起了山大王,一聽說劉承宗在文安驛把艾穆圍了,走也要走過來。
劉承宗也對這事非常好奇,他把羅汝才扶起來問道:“都騎著馬,你怎么走過來啊?”
羅汝才倒好,緩慢起身,轉身拍拍屁股:“叫官軍打了一箭,坐不了。”
劉承宗笑笑,對眾人一一拱手,這才把人們迎入圍城營地。
張天琳跟著入營,邊走邊向兩邊看,先看看劉承宗的營地,再看看艾穆被圍的驛城,心中暗自咂舌。
劉承宗的營地說不上多精妙,中規中矩,唯獨很有氣勢。
呈卻月狀把文安驛西、南、東三個方向包圍起來,正在挖掘第二重壕溝,修出與驛城齊高的土山一座,居然想圍死官軍。
而反望驛城,城頭士兵擠得密密麻麻,既不放炮也不突圍,讓張天琳很看不懂。
他問道:“獅子,文安驛里有多少官軍?”
劉承宗笑瞇瞇抬起兩根手指:“本來有一千二,前兩天又放了六百多人進去。”
“放進去六百人?”
劉承宗點點頭,讓鐘豹去給張天琳的人布置營地,這才引幾人往他的中軍帳走去。
等進了中軍帳,才詳細解釋道:“我過來就沒打仗,艾穆有三哨兵馬,防的全是西邊,南北山里各有一哨,城外西邊村里還有一哨。”
“我來的快,把村里那哨堵進城,又圍著把南邊一哨打了,不過等打北邊的時候,他們已經扎好了營,不易攻破,就先圍住這邊。”
說到這,他露出笑意:“前兩天,北邊山里的官軍攻過來,我們西邊一撤,他們要進城,就只把輜重截了,沒管人。”
張天琳問道:“你想餓死他們?”
“沒那么狠,餓投降就行。”
他的輕描淡寫,讓張天琳暗自咋舌。
戰術很普通,甚至有點呆,就是圍住,不讓人跑。
但在這年月的陜北,沒人能撐住這樣和官軍交戰。
“官軍兩千人,我看你這有,有四千人吧?還有騾馬牲口。”張天琳看他輕松神色,計算一番道:“你每天耗糧比他多兩倍。”
“圍著唄,在哪不吃糧啊。”
劉承宗的獅子營受張天琳啟發很大,到現在戰兵輔兵的框架,都是那會跟張天琳學來的。
但他是張天琳的放大版,張天琳只有百余邊軍老兵,他有一千多邊軍老兵。
而且獅子營和別人最大的區別,是有一支專司后勤的輜重哨。
說起糧草,劉承宗難掩驕傲,道:“我在山西打了幾仗,擊潰官軍四千人,人家都是山西人,有家眷在衛所,也沒幾個愿意跟我的,凈賺。”
這年頭最難喂飽的不就是嘴么。
汾州衛平陽衛的旗軍都帶著糧草過來,挨頓揍糧草留下來,死馬死騾子也留下了。
反而因為人家不愿跟他,吃飯的嘴沒增加。
“所以雖然沒咋打糧,但兵糧挺足,足夠把城里這幫人餓到突圍……對了。”
劉承宗說到一半,又抬手快速指了指南北兩個方向:“這幾天吃的其實都是艾穆外面兩哨的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