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劉承宗特別想寫一堆大字報,向杜文煥匯報,杜大帥你再等等我就給你搶夠一萬兩了。
寫到榆林城墻上!
劉承宗打算想想辦法,秋天把渠修出來、把地犁平,這樣明年春天地氣上升,就能刮取板結在田地上層的鹽硝。
刮完開渠猛灌七八天,把鹽分沖淡,可以種棉花。
刮出來的鹽和硝讓劉家莊那個鞭炮匠淋煉,既能出小鹽、也能出硝。
不過劉承宗這會其實已經知道哪里有硝了。
關二爺的老家山西解州,那地方有鹽池、硝池,不過硝池里生得是芒硝,做火藥的硝得去解州的山里取,鹽硝礦。
劉承宗在獅子灣歇了兩日,給部下分了四萬九千余兩銀子、依照承諾給馬茂官留一萬兩。
隨后讓各哨長分隊領兵,去延川一帶的村莊花錢。
他則和曹耀率部分親信,把營部算上霍家莊所獲近九萬兩分為四份。
一份留在營部帶著,一份運往鉆天峁父親那,一份運往杏子河大哥那。
最后一份,他和曹耀在獅子灣找了個山洞埋了。
這筆錢,要留作獅子營的再啟動資金。
萬一哪天被打散了打沒了,有這筆錢在,別管還活著是誰,再起總能容易點。
埋銀子時劉承宗還和曹耀說:“以后我要是死了,你就來這把錢挖出來,拿這錢招兵買馬,接著跟朝廷打給我報仇。”
“可算了吧,你還是好好活著,你要沒了,我就不干了,拿錢回黑龍山生娃。”
“生六七個娃”曹耀笑著哼出一聲:“起名叫曹承叔、曹繼叔、曹秉叔、曹襲叔、曹延叔、曹續叔之類的,那這錢把他養大,讓他們干,我不干了。”
劉承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拿手指指快埋好的箱子:“這么多錢,你就養七個?”
“七個夠了!”曹耀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育兒萬事不懂問四爺,全奔著四爺養你的樣子來,等長大了送他們去七個省,一時舉起,先把大明折騰掉半條命。”
挺好的打算。
劉承宗搖搖頭,繼續埋箱子道:“你說的對,我還是好好活著吧,這事只能靠我們這代人。”
他們如果輸了,下一代要干的就是反清復明了。
北方的綏德州。
收到劉承宗派人送來的口信時,王左掛正忙著讓師爺寫辯白書,要向三邊總督楊鶴伸冤,要請總督給他做主。
其實王左掛還真挺冤,在綏德搶劫的不是他,是他沒跟著一起受撫的手下,叫克天虎。
他受撫之后,克天虎跟了掃地王張一川,沒完沒了在綏德鬧騰,勸他們去別的地方也不聽。
因為綏德春天下雨啦。
去年這個時候,對大部分陜北首領來說,下雨還是個噩耗。
但今年很多人就不怕了,反正就算陜北好點,山西也還旱著呢,大不了轉頭往山西跑。
其實掃地王張一川在綏德,原因非常簡單。
年初上百個反王在清澗聚會。
別人去清澗聚會是為進山西聚義搶劫,張一川去清澗,是為找人投奔。
他當時手下只有幾百人,連進屋子的資格都沒有。
但別人都還沒到他就到了,就盯著第三張空椅子。
他不知道究竟誰會坐第三張椅子,但早已打定主意,他就投奔坐第三張椅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