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今年銀川大旱,可能連這個數都沒有。
“承蒙諸位厚愛,在下劉承宗,獅子營的弟兄大多都是邊軍,交兵是各為其主,所以對戰敗的邊軍弟兄,一向是愿留的留,愿走的走。”
他張手在面前揮過道:“你們奉命討我,是各為其主,我不怪你們,若如今仗已打完,那照例,你們想留的,我都留;想走的,我發些盤纏,放你們回家。”
“只是仗還沒打完。”
說著他話鋒一轉:“你們如今投我,三日之后,就要在西山口與賀大帥交戰,你們能跟他們作戰么?”
“能!”
俘虜營里幾聲高嗓子的能,把劉承宗喊懵了。
這和他計劃不一樣啊,他就沒指望有人回應這句話來著。
“喊能的上來!”
倆管隊直接拉起四五十人走到前邊,為首一人抱拳道:“劉將軍,在下戴道子,寧夏橫城堡管隊,我能跟他們打!”
好家伙,劉承宗一看這人,三十多歲,一臉恨意,臉上似乎還掛著淚痕,便問道:“有仇?”
“我跟他們沒仇,但我跟慶藩有仇,早就不想給朝廷干了!”
掌令官陳欽岱跑過來,在劉承宗耳邊道:“將軍,這戴道子家的女娃三年前死在慶藩奉國中尉手上,在銀川一直想報仇,但都不讓他進銀川城。”
劉承宗點點頭,走下到戴道子面前道:“好,你這隊弟兄以后就在獅子營,你的仇我不知道能不能給你報,但如果有機會去寧夏,一定讓你手刃仇人。”
只是一句話,戴道子眼睛又紅了,咬著牙偏頭向一邊道:“報不了了,病死了。”
劉承宗沒再多說,讓人把戴道子及其部下帶出俘虜營,隨后繼續對剩下人道:“我放你們回去,去賀大帥的堡寨,如果有愿意留下的,等賀大帥撤走時,你們留著,我都收。”
“若都想留,我們就把賀大帥從西山口的堡子里送走,我絕不害要走的人,你們可以回去把這事告訴寨子里所有人。”
“你們也知道,我獅子營的弟兄不好惹,再打一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獅子營能贏一次,就能贏第二次。”
“寨子投降,愿意留下跟我干,頓頓管飽,偶爾有肉,我劉獅子給發錢花;愿意走,投降了,我給五錢路費,放你們回家。”
劉承宗說罷,俘虜營里的士兵交頭接耳,人們似乎在商量著這事該怎么辦。
緊跟著就聽劉承宗道:“你們時間還多,不用急著商量,把肉湯和餅吃完再走,旱災里糧食來之不易,這是我從獅子營弟兄口糧里擠出來的,別浪費糧食。”
說罷,劉承宗轉頭帶家丁退出營地。
隨后俘虜營的西面守軍稍顯松懈,那邊喊了一聲:“吃飽了就從這邊走,你們大帥在西山口!”
上天猴跟著劉承宗走出來,在身旁道:“其實留下他們,我們制得住,打散了攻寨子也不壞,萬一他們回去再跟著賀虎臣抵抗圍攻呢?”
“抵抗圍攻?”
劉承宗滿不在乎地笑笑,抬起左手在營地指過:“你算過賀虎臣的糧草么,他們從這撤走,糧車可沒帶走,就算背走些食物,也沾水了。”
“六百多人跑回賀虎臣在黃龍山口的營寨,他們營寨有那么大?這幫人可都沒兵器沒鎧甲,拿啥抵抗,斬木為兵?”
從取勝之后,他算的就是要全吃掉賀虎臣的寧夏部隊。
劉承宗深吸口氣,瞇起眼睛望向遠山,這才勾起嘴角笑了:“他們跑不了!你還是多操心操心,我們該怎么養活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