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劉承宗神色古怪,高迎祥連忙擺手道:“你別多想,這只是我一廂情愿的想法,沒打算兼并你,這會恐怕也沒人能兼并你。”
劉承宗笑道:“不,我沒往那邊想。”
他就是覺得,這時候能提出這樣的想法,挺不簡單的。
高迎祥道:“我也知道這很難,但長此以往,我們太吃虧了。”
這一頓夸,把劉承宗說得挺不好意思。
他道:“實不相瞞,高師傅,自這批寧夏兵降我,我就一直在考慮進一步改編獅子營的編制,一個營這么多人已經太臃腫了。”
“五千多人,走到哪里,就吃空哪里,哪怕輜重仨人、四頭騾子管一輛車,都沒辦法攜帶一月口糧。”
這事高迎祥可太感同身受了,他剛剛帶人從東邊押糧回來。
運力嚴重不足,糧車多了就只能打傻子仗,糧車少了又不夠人吃用,單就他從山西搶掠到的糧食,就分了不知多少批,才從黃河東岸運過來。
他是頭如搗蒜,不住點頭道:“太對了!我這八千人走在外頭提心吊膽,分兵幾路,擔心被官軍各個擊破,不分兵又會被堵在路上,難辦。”
劉承宗說:“所以我認為一個營兩千五百到三千五百,是最合適的情況,尤其對大首領來說。”
高迎祥問道:“大首領,什么叫大首領?”
“有戰兵三千甚至六千的,我不是說戰斗力算戰兵,那人們有強有弱,我說的是轉事打仗的人。”
劉承宗道:“高師傅也發現了,我們的炮小,用合口鐵彈打出去威力不足射程不遠,即使集中使用,打出去的效果其實也一般。”
“從前我的獅子營有八個哨,分別為五個戰兵哨、一個炮兵哨、工匠哨和輜重哨。”
“每哨有五百人,因為我建立獅子營時手下有兵五百,其實也就一哨人,所以隊、哨、營都有塘兵、輜重。”
“如今情況不同兵力變多,這個架子就不再合適了。”
聽見劉承宗開始分析獅子營的編制,高迎祥興奮地直搓手,這就意味著他們能一塊聊聊編制的事。
“我最近也對這些事想了不少,在標營之外,直屬炮哨意義不大,沒必要分在每個營里占用兵力,各哨的輜重與塘騎,同樣意義不大,不如五百戰兵來得舒服。”
“輜重可由輔兵代管,主要起作用的還是營屬輜重哨,工哨同樣無需各哨皆有。”
劉承宗說到興起,干脆出帳找了支炭筆,取紙來對高迎祥勾畫起來。
“五個戰斗哨不變,如今各路首領手下戰力最強者俱為邊軍,邊軍最熟悉兵分五哨的戰法,再加一個輜重哨……”
“等會。”
高迎祥抬手道:“獅子,你說的這個兵分五哨是啥?”
劉承宗眨眨眼,問道:“高師傅,你手下有邊軍的啊,他們不用?”
高迎祥深吸口氣,長長地嗯了一聲。
他手下邊軍其實很少出動,作為最精銳的部隊,始終用來彈壓麾下饑民、群賊,一般情況下并不使用。
又少又心疼,平日里厚糧養著,只有需要出動馬兵一錘定音時才會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