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邊人道:“哎喲,你可算了吧,你是嫌自己走孤單,想拉上我?你刺殺大帥,還想讓我給你求情,下午大帥把咱倆一塊弄死了。”
守窖人安慰道:“行了啊,心態放平,人生就是這樣,短暫又匆忙,好好吃吧,吃飽了好上路。”
心態放個鬼平!
馬科往地上一蹲,語氣平靜:“兄弟給我送了好幾天飯,你叫啥名?”
“武攀龍,鎮原人。”
“武攀龍,我記住了,你聽著啊。”馬科在地窖里聲音悶悶的:“不給我傳話,頭七我就回來找你!”
武攀龍在上頭給了自己一嘴巴,跟他媽個死人報名干嘛?
但他畢竟讀過書還從了賊,耍流氓是一點都不怕,短暫詫異后嘿嘿笑出一聲:“我看你是忘了西寧是什么地方,這漫山遍野都是和尚,等大帥把你宰了,一會兒我就找和尚把你超度了!還頭七想回來,回個屁!”
馬科被氣得牙根癢癢,卻無可奈何,在地窖里一口油旋一口涼湯,咽下去再來一口酒,以緩心中怨氣。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上面武攀龍走開的腳步聲:“大帥!”
劉承宗來了。
放出要殺馬科的話,才不過兩天,父親就帶著李卑來給自己求情了,順水推舟,做了中軍營的千總教官。
所以他便過來放馬科,順便遛一遛紅旗,顯擺一下紅旗身上的新馬甲。
紅旗這家伙剛到北川河時往河里扎了個猛子,鬃毛又掉色了。
劉獅子突然覺得自己每隔幾個月就得給紅旗染個頭,這種行為有點幼稚,不符合運籌帷幄的大帥身份。
所以就打算給紅旗做身馬甲。
反正冬天快到了,直接把紅纓假發做在馬甲上,既獎勵了戰斗中奮勇抗敵的功臣,還能省去染發的費時費力費紅硃。
一箭雙雕,一勞永逸。
說實話紅旗在打馬科時的表現確實挺亮眼,他見過戰馬踐踏敵陣時馬蹄子前踢后踹攻擊敵軍的,卻還是頭一次見到戰馬伸嘴咬別人盾牌的。
紅旗挺有能耐,不過這個習慣不好,它這次敢咬盾牌,下次沒準就敢咬刀子了。
軍中馬甲倒是有現成的,西北邊軍的戰馬已經由半具裝向無甲發展,重視機動,越輕越好,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什么像樣的具裝馬甲。
但曹文詔送了他五百多領,劉獅子都留著沒分配,打算作為賞賜,給立功的軍官們留著。
這次給紅旗做馬甲,從中選了套小甲片的扎甲具裝,但那套馬甲的布面破了,所以劉承宗就讓工哨的人給他把棉馬甲的布面換了套布料縫紉好。
作為給紅旗的賞賜,這身馬甲看著就貴氣逼人。
凈鐵色的馬面后面墜著長長的紅色纓毛,棉甲脖頸往下的甲片排布,明暗相間,外面一排里面一排,中間用了劉獅子手里質地最好的面料。
緋色祥云暗紋的三品官袍常服料子。
戰馬當胸的甲片,全部采用暗甲藏在里面,外面是明晃晃的三品武官老虎補子。
他要用這身馬甲告訴所有人,即使進了青海,他們依然不是大明。
走到菜窖前,劉承宗對武攀龍問道:“馬科還在里面,我進院子就聽見你喊什么頭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