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道子不但帶回擺言臺吉希望駐牧海北的請求,還為曬木頭的劉承宗帶來了一名意想不到的客人。
擺言的請求,對劉承宗來說不是問題,海北很大,有一支扔在緩沖地區的蒙古探路隊是好事。
何況這也能讓他們的貿易進行更加方便。
劉承宗打算從西寧買二十個大石磨盤,讓擺言挑些牧民趕著牦牛當壓路石,從俱爾灣到海北跑十來趟,地面碾出一條路來。
而對于這支商隊,怎么說呢,是一支從遠道而來的西番進貢商隊。
首領是名四十多歲的僧人,名叫尕瑪拉德,是囊謙王的弟弟、根蚌寺住持。
尕馬和尚帶了二百匹馬、一百四十頭牦牛,來給皇帝上貢、順便給西寧衛指揮使李天俞送禮。
“不過這僧人也不認識李天俞,他就是來給西寧衛指揮使送禮的。”
在劉承宗的帥帳里,戴道子拿著副牛皮繪制的輿圖,給劉承宗指道:“這就是囊謙,青海進藏的南大門。”
劉承宗一看這副畫工粗糙的牛皮地圖,為之側目。
他發現了個比較熟悉的名字,玉樹土司,是囊謙王麾下,有幾百戶人家的小土司。
看來這囊謙是個大部落。
“他有多少人,這么遠,一千二百里?還穿過戰場,他怎么過來的?”
戴道子點點頭:“他們一行三十七人,別管土邦還是蒙古人,都不為難僧人,所以路上還挺順利,不過走了一千六百里路。”
一千六百里,比劉獅子預計中還遠。
“這幅圖是好東西,讓人先畫下來。”
劉承宗把這事交給隨軍畫師,而后才對戴道子問道:“他來找西寧衛指揮使,怎么被你帶過來了?”
劉獅子估計,這個尕馬過來進貢,是對朝廷有事相求。
否則在玉樹那么遠的地方,任何人的統治,都對那里有名無實。
完全犯不著貢馬。
“我跟他講了這邊的情況,大局變化。”戴道子臉上洋溢笑意:“他就決定來找大帥了。”
戴道子道:“我問過,在他哥哥的領地東邊,有個土邦首領號白利王,名為頓月多吉,勢力極大四處攻伐。”
“囊謙王與白利王作戰,不敵被殺,尕馬所在的根蚌寺亦被攻伐,因而前來西寧,向朝廷求助。”
劉承宗皺眉道:“他覺得朝廷能幫上忙?”
世上還有這么單純的人嗎?
戴道子搖搖頭:“卑職在路上跟尕馬談了很久,他們那邊歷來的傳統,是向中原王朝的皇帝求封,同時向烏斯藏的法王求封、近來還要同時向占據北方的蒙古首領求封。”
劉承宗哭笑不得,這是疊什么屬性加成呢。
跟著抬槍一起過來看熱鬧的陳師佛侍立在身邊,在此時開口道:“大帥,我知道他們那個地方,還有那個白利王。”
說著,陳師佛指向地圖道:“大帥請看他們的位置,那是蒙古人進藏的必經之路,皇帝封土司是統攝內部的金字招牌,法王給予的稱號,能安撫百姓更加穩定。”
“而蒙古人的承認,則能讓他們免于被流虜入藏所禍。”
陳師佛對這些事很懂,想了想,向劉承宗問道:“不知大帥有沒有盡收南方土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