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對岸的人干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跑過去的丹巴貴族干的,不然用強迫手段,很難在漢軍不注意的情況下強行帶走一個大活人。
只有過去的主人,能把奴隸騙過去。
散在個個莊園的士兵被集結到丹巴領地,漢兵帶著巴桑的西番營開始設防,在莊園外圍設立營地、挖掘壕溝、布置防御攻勢,以防御其反攻。
隨后,一百名塘騎被戴道子集結過來,他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不禁露出笑容。
他的塘兵都是擅長在最危險的地方觀察戰場的好漢,即使敵人大軍壓境,他的塘騎即使只有一名,也敢在一里之外遠遠站著。
只不過今天,他也許要把他們當作主力騎兵來使用了。
戴道子把守衛營地的使命交給巴桑軍隊里二百四十名漢兵,率領塘騎在丹巴繞了個圈,由西邊的山口跨過河流,進入蘇芒的領地,他要好好探一探,蘇芒究竟集結了多少軍隊。
在一望無際的山坡上,戴道子看見目力極盡處馬蹄彈起的煙塵,那些煙塵升上天空,全朝著靠近河岸的山谷方向,蕩得天空白茫茫一片。
隨后他們看見了畜群,離得很遠,看上去黑乎乎一片。
這更加坐實了戴道子的猜想,這種規模不是一個蘇芒領地能集結起來的,多半是白利王正在向這里調派軍隊。
他想抓個俘虜來拷問,可是言語不通,丹巴領地倒是有西番通譯,但只有一個,是控制軍隊的必須人選。
這讓戴道子氣得牙根癢癢。
他煩透了在這里打仗,很多戰術都用不上。
他們最后剩下的手段只有靠近了,數軍旗。
白利王的軍隊編制和囊謙或其他大部分地方都不一樣。
在囊謙,一個代本管轄二百五十個士兵,但在白利,一名代本管轄七百到九百名士兵。
每個代本下轄三名如本,每個如本有和自己盔纓顏色相同的軍旗。
所以數一個顏色的軍旗有多少,就能大概推算出集結在蘇芒領地的白利軍究竟有多少。
不過還沒等戴道子靠近到能數軍旗的距離,他就聽見部下叫他快山上。
在山上,他看見有人從對岸丹巴領地渡河,騎著馬朝蘇芒領地集結軍隊的山谷跑過去了。
戴道子在山上狠狠地錘了樹干一拳,是婦人。
蘇芒領地的貴族用婦人當探子,他們的軍隊能在意男人,卻沒考慮過那些老實巴交的婦人會是探子。
沒過太久,遠處蕩起揚塵的隊伍離蘇芒領地的山谷還有很遠,山谷里就有人高舉大旗,拉出軍陣。
戴道子等人進一步靠近,才看清山谷外擺設出壇城,似乎有人正在做法,這下子不需要數軍旗了。
兩千余人,在山谷外結成三個有序軍陣,大量頭戴鐵盔的騎兵被布置在后方與兩翼,除了他們曾在囊謙見過的猛虎英雄,還有很多人頭盔上插著鳥羽。
戴道子不知道那是什么編制,只知道不論步兵還是騎兵,都有頭盔插著鳥語的士兵,裝備看上去要比一般士兵精良些許。
脛骨號角與長號聲此起彼伏。
緊隨其后,這支軍隊以軍旗為先導,以鼓聲為信號,分做數陣向對岸行進,騎兵在軍陣中來回穿行通報消息和整隊,行動非常迅速。
這確實是一支軍隊,而且不是貴族臨時征召的那種烏合之眾。
戴道子仔細觀察著敵軍的編制,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拍大腿道:“他們這是要向丹巴進攻啊!”
不過他并沒有太多擔心,敵人集結的軍隊比他想象中少,盡管還有更多軍隊看上去正在向這里集結,但消息已經傳出去,想必大帥會派兵前來支援。
看著那些裝備精良而驕傲的西番騎兵,戴道子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揮手傳令部下休息片刻,沿敵軍進軍的路線尾隨渡河,戰場將會是他們在丹巴莊園的營地。
夜色將臨,九百年了。
大唐與吐蕃騎兵的后人,一同馳騁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