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妃拉著他不住打量:“你父皇可曾為難你?”
歸云搖頭道:“不曾,母親放心。”
幾人順著石子小徑緩步走著,歸云道:“此次回來怎么沒見大皇兄和皇后娘娘?”
謹妃立即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確定四下無人才道:“皇后娘娘和大皇子被軟禁了,沒有皇上命令不得出來,也不準任何人提起。”
歸云猛然回想起相師交代的內容,皇后與相師勾結不知做了多少錯事,沒有被殺已是天子開恩了。
父皇現在肯定傷心已極,自己捧在心尖上寵了這么多年的人,卻一心想著他趕快魂歸天外,好讓自己的兒子坐上龍椅寶座,換作是誰都會無法接受。
歸云在皇宮一呆就是半月,歸吉雖然未醒,但情況一直穩定。他數日悶在宮中無聊的緊,決定出宮四下走走。逛了逛街市,又想起許久沒去看看那孩子,就又走到那間破廟去了。
這次廟內更熱鬧,卻不是小孩子,而是多了許多成人。他們臉色或蒼白或赤紅,靠坐在墻邊不知在喃喃自語些什么。
蓁蓁用一方破布捂住口鼻行走其中給他們送水送吃的。泓澈道:“這是怎么回事?”
元杰道:“小麻煩精招了一堆大麻煩精,這你都沒瞧見?”
歸云立即喝止,舉步邁進了廟門。
蓁蓁看到他們幾個眼睛瞪著更加圓了,立即放下手中破碗,把他們推了出去。
原來這些人是從其他地方跑來的,他們都患了一種怪病,初時渾身無力高熱不退,過不了一月,病人便會胸口生瘡,不出三日那瘡疤便會把胸膛整個溶解掉,露出森森白骨和里面已經烏黑的心臟,一名嗚呼。
患病的人在當地無法醫治這才進皇城來醫,但是沒有醫館肯收留他們,又沒有錢住客棧,便都住進了破廟里。
通過幾日觀察,蓁蓁發現這些病是會傳染的。因為廟里的幾個元河百姓,在十幾個病人住進來之后,也被感染了。
歸云愁眉不展,元河水患還未解決,若是再有疫病傳播,當真是雪上加霜了。低頭看著面前這個還沒到自己胸口的孩子,他不知說些什么,剛想勸她先回家鄉躲一躲,突然聽到一人痛苦的呻吟,那聲音似鬼夜哭又似某種野獸瀕死的嗚咽,讓人心里猶如磨刀一般難受。
蓁蓁沒來得及多說,即刻反了回去。
幾人急忙奔了過去。元杰攔住歸云塞了個手帕給他。歸云順手接過捂住口鼻,跟著蓁蓁走了進去。
一個男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滾,不住高聲叫嚷,突然猶如被百爪撓心一般,伸手撕開自己胸前的衣襟。眾人嚇得驚叫退后,有的開始低低抽泣,有的捂住眼睛不忍卒看。
只見那人衣襟之下胸口處滿布瘡痍,似乎被滾水澆了好幾次,連皮肉帶骨頭都已熟透,腐爛。
蓁蓁手忙腳亂一陣,伸手撕下一段衣料,塞進那人的嘴里,防止他咬斷自己的舌頭,想要按住他,卻奈何身體太小力氣不夠,根本按不住。
歸云揮手使了個定身術,定住那人。那人正痛的齜牙咧嘴,突然不能痛叫也不能動彈,只有眼珠極速轉動,樣子十足的滑稽可笑,但沒人笑得出來。
歸云用靈力去堵那胸口的破口,可根本堵不住,那破口越來越大,漸漸外面的那層皮肉全都化了個干凈,露出里面的物事,骨頭慘白,心臟焦黑。
人群不住驚聲尖叫,小小一間破廟陡然間變成了修羅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