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骨不可輕易使出,一旦用了此招,輕則幾天不能動用靈力,重則三天都動彈不得。
他一路抱著蓁蓁奔走,全憑意志力支撐,此刻一松氣便倒在外間的長榻上,一動也不能動了。
他想著只閉上眼睛稍作休息,有些力氣就立即出去找點吃的。
蓁蓁失血過多,醒來必定十分虛弱,需要吃點東西。
誰知他一合眼,再睜開已經明月高懸。
他大驚失色,急忙想站起來,豈料使了幾次力都起不來。
屋內沒有爐火,十分寒冷,他手腳有些刺麻,他等著那陣刺麻勁兒過去,這才慢慢摸索著向內室行去。
他渾身無力,腳步凌亂,能扶什么就扶什么,能靠什么就靠什么,東倒西歪的走到床邊,低頭一摸,摸到了蓁蓁渾身滾燙的身體。
蓁蓁發高燒了。
等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他又踉踉蹌蹌走到桌邊點燃了油燈。
燭火暈黃,照亮了蓁蓁青白的小臉。
歸云心急如焚,可惜身邊沒有銀針可用,不然可以先為她針灸退熱。
院內有一口水井,他打了些水上來給蓁蓁冰敷。
還是不能放心,思來想去還是要去找些藥回來。
他又給蓁蓁找來一床被子蓋好,滅了油燈關好門窗,便翻出了院墻。
到處都有巡邏的軍隊。
他剛剛拐出一條路,便見一隊士兵走來,立即又折回去隱在一顆樹后。身后有河水潺潺流過,剛好遮住他的聲音。
那對士兵應該是剛剛換了班,正準備回去休息。
一人道:“這仗總算打完了,今天好好喝一杯吧。”
另一人立即道:“你倒輕松,那個前皇帝還沒找到呢,你能喝得下?他現在可是喪心病狂,什么都干的出來。今天炎將軍回來,渾身是血,你沒聽說嗎?”
渾身是血?他可沒記得炎靈受了什么重傷,估計又是收買人心的把戲。
一人道:“那還用聽說嗎?那幾股驟風直吹得天地無光,方圓十里除了瞎子誰都看得見,萬靈塔五千精兵幾乎全滅,還有那些火疫病人,嘖嘖,他可真能下得了手。”
“就是,原來還總是做出一副菩薩心腸圣人樣子,沒想到全是裝的。”
歸云隱在樹后,漸漸握緊了拳頭。又聽一人道:“唉,不要提他了,晦氣,走了走了。”
他們漸行漸遠,聲音遠去。
歸云看著他們的背影,嘴里一陣鐵腥氣。
心中不覺生出一絲可笑。
他拼盡全力想方設法救人,最后換了一句晦氣,還有比這個更可笑的嗎?
罷了,不予理睬,他是出來給蓁蓁找藥的。
等街上無人,他立即又跑進那條小路,從后窗進了藥鋪。
之前為了研究治療火疫的藥,他幾乎每天都會來這家藥鋪抓藥,輕車熟路。
找了幾味退熱鎮靜的藥,又找了幾味補氣補血的藥,順手拿了藥鋪的一包銀針,立即打道回府。
東躲西藏走進小巷,突然看到巷子里有人。那人鬼鬼祟祟四處張看,歸云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等在那里靜觀其變。
那人又張望了片刻,這才匆匆走出了巷子。
歸云微微松了口氣,如果現下動起手來,自己絕沒有勝算,悄悄走到圍墻邊準備爬墻,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當即大驚,一個回身準備迎敵,拳頭還沒打到人身上,就聽那人壓低了聲音,道:“皇上,是我!”
歸云終于看出是誰了,是泓澈!
他陡然大驚失色,立即問道:“你怎么沒出城?母親呢?她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