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縋聞言抬頭詫異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轉瞬又收回目光,專心地看著腳下的路:“回小主,小的這是老毛病了。”
謝婉寧停下腳步,轉身對上思縋不解的目光,笑了笑:“我在家中時學了些岐黃之術,不如讓我給你看看?”
思縋聞言惶恐的低頭:“不敢不敢,怎可讓小主給小的看病,這萬萬不可!”
“莫非,公公是信不過我?”謝婉寧抿著唇,臉上的笑容隱去。
“不不不,”思縋臉色更白了幾分,“小的絕無此意……”
謝婉寧又走近一步:“那便讓我看看。”
思縋思量了一會兒,才苦笑著點點頭:“多謝小主體恤。”
這大戶人家的女子,一點苦都沒有吃過,怎會去學岐黃之術,多半也是興致而為。罷了罷了,就讓她看上一看。
謝婉寧耐心的等著思縋抬起手腕,見他將衣袖往上提了一提,漏出手腕之后,才覆手過去。
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他手腕時,不禁抖了一下,雙眼又不知往何處放,只能低垂著眉眼,蒼白的臉頰不知何時躍上一層淡粉。
謝婉寧神神叨叨的號著脈,裝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時而擰眉,時而了然,竟也能瞧得出幾分高人之態。
半晌,謝婉寧收回了手,語氣沉沉語句清晰:“脈不數,但緩而大不收,奄奄無力。公公可有過,夜臥不安、夢中常見神鬼,醒來又胸中顫跳?”
思縋驚訝的抬頭看向謝婉寧,張了張嘴才回道:“正是!”
“那是否還有口中無味,飲食不思,略食即飽?”
思縋點頭如小雞啄米。
謝婉寧聞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此皆命門虛損,心火衰息,以致脾土不運,生氣不旺,是為胎里帶的弱癥。”
思縋此時對著謝婉寧已經打心底里的恭敬,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太過大夫對著他望聞問切,最后再總結一番。哪成想眼前的女子竟然只號了脈就能將自己的病癥全數說出來,可見真是神醫。
謝婉寧哪知道她只是忘了大夫的望聞問切,當下只記得號脈,竟鬼使神差地讓思縋覺得自己是神醫……
這些癥狀還是思縋當時得了太后青眼之后,太后給他找御醫看后給下的論斷。
思縋震驚消去,余下欲言又止,最后沖著謝婉寧行禮一禮:“小的謝小主大恩。”
謝婉寧虛扶起他:“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說著說著就帶了些在宮外時的灑脫。
“這岐黃之術我也只是略通皮毛,公公不要笑話我才對。”.
思縋苦笑著說不敢,又是好一頓道謝。
謝婉寧燦爛一笑:“這樣吧,不如我回去想辦法給公公抓幾副藥,公公再吃上一吃,看我這號脈的本事能否跟開出來的藥方相提并論。”
思縋剛要拒絕。
謝婉寧便雙手提著衣裙,跟他說道:“公公莫要推拒了,于我實在不是難事。”說罷便邁開步子向那燦爛輝煌之處跑去。
思縋愣愣的看著奔跑的謝婉寧,又想到剛剛初見她的樣子?
謝婉寧跑著跑著,忽然停下,然后又扭頭折了回來。看著思縋還在原地,頓時眉開眼笑。見他仍一副呆傻的模樣,脆聲道:“我叫謝婉寧,翰林院修撰之女。此時還是秀女,與其他秀女同住漪瀾宮,兩日后你到慧瀾門,有個叫流光的婢女會去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