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兩邊的仆婦已經打起簾子,娘子們有序的走進去。
而年齡小的娘子,走在最后面,前面人落了坐才能進去。
娘子們按著往常的位置站好,一起行禮。
行禮完畢后,分別坐在了兩邊,因為人不少,這次座位又填了幾個。
向芷院的主院本來就小,這么多人擠在這里,比送走的郎君娘子們還要多,屋子的空間更加逼仄。
高坐上的張嫻,看到滿屋子的娘子,心煩意亂,自古妻不如妾,倒不是說妻子在郎君心中的地位不如妾,而是妻的長相不如妾。
放眼整個商陽城,哪個妻子比娘子好看的,就沒幾個。
這里的娘子哪個長得都像個花似的,尤其是那幾個生過孩子的娘子,美貌中又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瞧著很是悅心,反倒看看自己臉上肉嘟嘟的,又胖又丑,唉。
越瞧越覺得她們太煩了,每次來請安說一大堆客套話,又守著規矩嚴嚴緊緊,她每次說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點沒有郎君和女郎們歡快。
張鳳梅看出張嫻的心思,潤了潤喉嚨后,揚聲道:“諸位娘子,夫人有事要吩咐,請娘子們注意聽了!”
座位上的娘子垂首低眉的聽著。
張鳳梅抬著下巴,眼中不看眾娘子,大聲道:“娘子,夫人想日后晨早的請安,便免了,改為晚上一次便好,諸位娘子曉得,我們夫人剛接手,許多事還要上心,等忙完這一陣子,再恢復娘子們每日晨早的請安!明日后便停下晨安!”
娘子們齊齊抬頭看著說話的主仆兩人,一臉吃驚,娘子給主母請安的規矩,早在大梁建朝開始便實行,如今近百年來,五大家族中還沒有那一族會廢掉這些,哪家主母不是通過晨昏定省了解家中情況,多年來誰也不敢停止,因為這是盡孝的方式,這么重要的規矩突然停下,令她們猝不及防。
但誰讓她是主母呢,她既然這么說了,她們只能聽從,張文怡率先應著:“是,夫人!夫人,這些天您實在太辛苦了,每日晨安改掉后,也讓我們多偷偷懶了,多謝夫人體恤。”
張嫻懶懶的道:“我沒管過家,這幾日著實累,等我把這個家整肅好,你們再來請安。”
“是,夫人。”張文怡道。
幾位年長的娘子聽著張文怡的稱贊后,卻低頭不語,早在第一天請安,這位張氏娘子便在她們面前撐足了面子,因著她和三夫人的關系,不僅在言語上挑釁她們,還取笑她們身份不如她,如今聽著這兩人說話只能不接話。
“聽從夫人安排。”娘子們齊聲道。
張嫻嬉笑說了幾句,目光落在坐在最后位置上的女郎。
其實,打從蕭靜進門那一瞬,張嫻便看到了她,她只是不想點她,想看她來干什么,本想著等她給自己請安時,好好折騰她一番,沒想到她倒是沉得住氣,半句話不說,就坐在那兒。
既然她坐得住,她又怎能如她的愿?
“坐在最后的是什么人?”張嫻問身邊的張鳳梅。
張鳳梅踮著腳看向末尾,一眼便見到那穩坐在座位上的蕭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