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千里和喬臺銘對視,跪直了身板,他心里憋著一股怨恨,全都表現在臉上。
片刻,他揚聲:“哥幾個,勞煩再敲幾遍羅,敲大聲些,讓所有人聽到……”
他們今日就是要和喬府硬到底。
喬臺銘從未見過喬家村的人敢和他這么硬著來。
他胸腔里的憤怒已經達到極致,陰鷙的表情憋的臉色通紅,青筋爆出,這些刁民全他娘的存心的,明知道今日喬府辦大事,他們偏偏挑這個日子給喬府添亂。
“看來你們不是求公道的,存心來鬧事,要毀了喬府聲譽!”喬臺銘嚴肅的道。
喬千里再次拜禮,再抬頭時,聲嘶力竭的問:“敢問郎主大人,若您的阿父被人殺害,還埋自家的后院欣賞,郎主大人是不是還能沉得住氣,任誰能忍著?”
是的,父母之仇大過天!
大梁崇尚以孝為先,喬臺飛失蹤的這幾年,家里人尋了個遍,如今卻在喬臺鳳家的后院里找到,這誰能忍下!
喬臺銘被他問的噤聲。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和這群人對著來,他要放下尊位。
半晌,他低下身拉起喬千里,鄭重的問:“你們如今堵在喬府門前要我怎么處置喬臺鳳,他畢竟是喬家村的里正,喬府不能聽信你們片面之詞便對他要殺要剮,你要是覺得我這位郎主可信,請先到府里,我已經讓人去請家族族輩,半個時辰后差不多會到,到時你們有和冤情當著我和族輩的面說清楚,若證據確鑿,誰也包庇不了那喬臺鳳?”
喬千里懷疑的瞪著他,等了會兒,他揚聲問:“郎主,若是喬府夫人殺害的我阿父,又正好是您的發妻,郎主不會包庇?”
喬臺銘冷笑:“甭管是誰,誰也不能逃開家族族規,有家族族輩們在,你擔心什么?”
喬千里將信將疑的低頭沉默。
喬臺銘見他猶豫了,這事有了轉機,他冷睨著厲聲道:“不過,若你們再敲鑼打鼓的鬧下去,我身后的驍騎營絕不會再手軟!別說到時你為你阿父報不了,你們全家也會搭上性命!”
喬千里再怎么橫,這里畢竟是喬府,而他還是喬氏的人,面對喬氏族長的話,喬氏哪個敢忤逆?
喬氏是他們的根,他們的祖宗是喬氏。
族長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們還有什么不能應允?
“那我讓人去將阿父的尸骨送去喬臺鳳的住處……”喬千里問道。
喬臺銘垂下眼目,見喬千里此時的心境,他能退一步為喬氏想,他略微松了口氣。
今日他沒拉口棺材在喬府門口,已經對喬府最大的敬意。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身為大梁郎君立身于天地之間的基本,何為孝?父母之死不伸冤,枉為人子!
他能忍下,說明他心里還有喬氏!
“如此甚好!”喬臺銘略微慶幸道。
喬千里走下臺階,和身后的家人說了幾句話,但其中一位是他兄弟很難勸,搖著頭背過身不愿意離開,但喬千里將人搬過來,又說了一通,指著喬府后,又指著圍觀群眾勸了幾句。
他兄弟左右顧慮的看了眼,思慮良久,這才頷首同意。